总是带伤,总是多情。
剪彩仪式在商城正前方的广场中央进行,来宾在台下坐席就位,主持人宣布仪式开始,乐队演奏音乐,东道主代表,上级主管部门代表,地方政府代表,合作方代表依次说台致辞等流程下来差不多四十分钟,主持人宣布进行剪彩,二次奏乐,介绍剪彩者。
到学校东门,一辆没有见过的车停在面前,晓晓从车窗伸出手来招他:“这里。”
“秋泠!”晓晓跺脚又不敢吼对方,嗔怒着皱眉,声音压得很低,“给我点面子。”
“别的呢?”
“去哪?”
“我在xx广场,离你那里很远。”戴蒙说。
当时会搭救完全是因为他舍友在场,翘课去医院是一时兴起,为了凹善良人设所以先抛话问他。
“我闺蜜家的商城今天开业剪彩,一起去庆祝。”
他拨过去:“喂?”
戴蒙面无表情揿下左键通话结束,要他在太阳底下再傻等半小时?
他的是移动公司,有话费你就是他大爷,套餐和流量包是最多的字眼。其次是公安防诈骗小贴士,再者天气预报每日准时更新,其余的垃圾短信不提也罢。
礼仪小姐引着剪彩者上台,剪彩者站在居中位置向拉彩者,捧花者点头示意,从另一位礼仪小姐手上的托盘取出手套带上,握住剪刀利落一剪,花团自捧花者手中稳稳落入托盘,剪彩者放下剪刀手套在托盘内,和主人握手,表情淡淡:“恭喜。”
哦,贴冷屁股被人家坐底下碾脸上了。
接下来是参观商场,一群人有条不紊地行路,主人准备了宴席和礼品送给各位来宾。
晓晓下车后一边奔广场去一边打电话:“喂,秋泠,我到你家广场了哦,好大啊,中午一起吃饭吧。”
戴蒙天生异于常人的大脑皮层注定了他无法理解除了愤怒恐惧厌恶好奇以外的浓烈情感,崔晧这个意外来客激发了他的困惑:一见钟情除了脸以外其实全是自己附加的想象,想象何至于使人如此疯狂?
戴蒙抬头看那占据了一整面外墙的led屏,256级灰度的色彩过渡放大后显得非常柔和,但是一些鲜艳的色块还是看得让他不舒服,当年正红的明星拿着代言
戴蒙坐到她旁边任她挽着胳膊,鼻尖是水生调的清香,但他闻了却想吐,西瓜酮与莲花一类的水生植物调和出的味道打湿嗅区时使他本能地想退开,这时他想到崔晧,如果用香水来比喻,那辛辣的东方调应该很适合。
坦白讲,戴蒙看得出来崔晧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无论现下多穷困,从小养出来的气韵仪态是盖不住的,但他还真没有想到崔晧和崔东旭有关系。
至于后面那些令人胃痛的巧合,不知道是说戴蒙倒霉好还是崔晧命不好。
崔晧盯着这个对他有非分之想的陌生人:“关你屁事。”
“来陪我过生日不?”那头少年的声音很爽朗,“我换了个出租房,在五中一家修车铺附近,不会那么挤了。”
男人晃他:“有什么烦心事,说说?”
崔晧气压比平时低了八个度,饶是男人脸皮这么厚也没顶住这怒气,悻悻退了一步,看他脚下生风,大步流星地向外走。
戴蒙低头看自己的手机,上面有一个未接电话,没存通讯录,但是有印象,是崔晧的号码。
这种时候或许打过去有惊喜?戴蒙觉得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去,九月份的太阳还是有点毒,以后出门一定戴顶帽子。
戴蒙认识崔东旭,并知道崔东旭和崔晧的关系是因为一场剪彩,彼时他入学不久,刚刚宣读完医学生誓言坐在大礼堂里面百无聊赖地听院长讲话,兜里手机忽然一阵震动,是晓晓发了信息跟他中午约饭,他打出好字揿下句号键。
“那我来找你吧?,”崔晧不觉他的拒绝,“207路过那。”
到了地方,晓晓先下,戴蒙落后她半步关上车门。
“滚蛋。”
对面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晓晓一瞬间脸部扭曲,然后打着呵呵笑:“哎呀,你就来一下嘛,我男朋友也在。”
“烦你。”
晓晓还在那边嘀嘀咕咕,腔调往腻死人的方向“甜”,眉毛越翘越高,头发也被她自己抓乱了一些,然后愣住继而暴怒:“你以为你是谁?挂我电话!”
车子驶过大半路程,戴蒙闭上眼睛揉太阳穴,越发觉得这种人沾不得,你同他谈利益是谈不通的,他可以把命抵给你,一副心肝叫你踩得七零八落也不悔,但是他若不喜欢你了,断得比谁都决绝利落。
崔东旭,崔东旭,我他妈不信离了你不成了。
“哇,我们好歹认识一个月了,不是朋友也是熟人,说一下不会少块肉的。”
这些戴蒙全是在商场对外宣传的录像里看到的,他发自内心觉得晓晓真的蠢。
所以戴蒙认定崔晧有病,要么是花痴病要么是恋爱妄想症。
剪彩者右侧下台,主人宣布剪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