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得挺好,怎么突然发疯了?”
戴蒙不语,面色沉下去,阴沟里翻船,没被警方逮到,先要给这自诩有所不为的假正义使者弄死。什么协助逃亡的同伙,分明就是个神经病的绑架犯。
崔晧对他心中想法似有所感:“感受一下他们当时的恐惧如何,你之前表现得挺好的。绑匪与人质的火花都是这么摩擦出来的。”
斯德哥尔摩,开什么玩笑?
戴蒙弓腰,笑了笑:“崔晧,你对我还有感觉对不对?”
崔晧大大方方承认:“是,你要么想方设法杀了我逃出去,要么就被我耗死。”
“或者,我带你去自首。”
“再或者,爱上我。”
现在的崔晧八分像鬼二分是人,他的痴狂与崔东旭一脉相承,却又有所不同。
崔东旭强权傍身,机关算尽,一切尽在掌握,是猎手。
崔晧身陷罗网,惊慌仓皇,拼尽全力横冲直撞,直打到头破血流,无法动弹,是野兽。
而如今野兽盯上了一条毒蛇,各自心淬尖刀,磨匕霍霍。
戴蒙说:“一个月,赌吗?”
“可以,”崔晧扬眉,“你想怎么玩?”
“解开我手脚的束缚,活动范围要尽可能地大,保证我的正常通讯与日常生活需求,我们之间的距离要像同居一样近。”
“可以。”崔晧毫不犹豫应答。
但他下一个动作霎时使戴蒙五官扭曲:
崔晧取出了一套完整的注射器与一小袋白色粉末,“一点保底措施,”嘴角弧度极其优美地微笑着。
“海洛因?”
“对,你别挣扎,不然我一个不小心乱扎扎错地方就不好了。”
戴蒙千刀万剐了他的心都有了,嘴唇往两边扯到最大,嘴角几乎要裂开,眼眦可怖地张大,红血丝爬上他那只剩下的完好的眼球,它碌碌转了一圈定在即将扎进静脉的针头上,喉咙里咔咔作响,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戴蒙想,喂喂,你越害怕他越高兴,镇静点。
但是他可怜的大脑嗡嗡嗡地一直在叫,不要看,不要看,只要能够离开,这种东西又不是没办法戒掉。
“你怎么在抖啊?哈?”
戴蒙直勾勾地看见银色针头贴紧皮肤,猛烈痉挛,喉头终于能动:“别用这东西……”
“我确信这东西必须用,”崔晧迅猛地将一针药剂全管推进他大臂下端靠近肘弯的位置,一滴血珠沁出,像美人的朱砂痣。
戴蒙抖出一声急促的哀鸣,崔晧冷笑着弯起嘴角,他播放起一个录像带:“你看一看啊,我当时多痛。”
……
猩红的温热的水流漫过脚边残破的油画框,少年遍身伤口衣不蔽体地横躺在铺着细碎石子的废弃铁轨旁,四处是多层次的黑白灰三色构成的巨大环境,只这一块有颜色,散发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畸形的美。
少年崔晧那一刻完全死去,只有灵魂在呻吟:“崔东旭,救我好不好……我要死了……你在哪里……”
“我想……回家。”
……
崔晧狎呢地捏住戴蒙的下巴亲戴蒙的嘴唇,被咬出个深红色的豁口,他也不恼,拉开距离似笑非笑地看着戴蒙:“要是太快结束不就没意思嘛,嗯?”
“以防万一,我再上法的试探与情之所动的粗暴疯狂。
“把我捡回来了,就再也不要丢掉,行不行?”崔晧亲弯弓起身把头埋在他胸口,闷闷的讲,“你要我做的我都会做到,不要再对我发火。”
崔东旭没有说话,他想,这和真正的爱上是两码事,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崔晧又开始哭,这人从小就又凶又娇气,上小学打架明明怕痛怕得要死,还是一边哭一边往死里揍人家,被偶尔扫到身上的几下拳脚搞得如丧考妣,每回对方挨了打还得反过来赔礼道歉,好一个人间活祖宗。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崔晧手指死扣住他的腰又不敢用力,慌张极了,“我会听话,真的会听话。”
“要,”崔东旭揉他的头发,“怎么会不要。”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崔晧一整晚不停地问,崔东旭便不停地答,直到东方发白,崔晧才心满意足有了困意贴紧他睡了过去。
此后半年,崔晧都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极为敏感,活像行走的水库,气质也变得与以前不大相同,仔细分辨并形容出来就是多了一种不自觉的媚态,以至于等他身体彻底好透便法,先下巴搁在脖子最底下于锁骨相接的那块皮肤上,下滑,用鼻子顶住,一点一点往上推,鼻子顶过以后是表面半干的嘴唇,很慢,像是要确认什么,然后张开嘴轻轻地咬,舔,最后以含住喉结结束。在浴室的镜子里面,戴蒙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是一副怎样的神情,很脆弱,小动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