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待商明宝的唇稍离,他一本正经地问,视线自眸中垂下。
“这样算不算复健?”商明宝也一本正经地问。
向斐然的一本正经是装的,但她是认真的,只是装的人装的很好,认真的人却面红耳热,耳廓染上粉,在日光下无所遁形。
向斐然抬手捏住她的耳珠:“试试?”
他早就想吻她,毕竟这才符合爱情电影的结尾,比如当时他在飞机上看的那本狗屁不通的有关植物学家的爱情小说。虽然当时随手翻到结尾时面无表情,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他醒后最想做的事。
一直没吻,是觉得自己连讲话都不太熟练,估计吻不好她——
分别两年的第一个吻,他想全力以赴尽善尽美。
商明宝凑上来,唇瓣与他的近在咫尺,心跳冲击得她晕眩。向斐然微微偏过脸,眼睛没闭,捏着她滚烫的耳珠,将吻封了上去。
这是一个安静且缓慢的吻,唇间的厮磨感被无穷放大,陌生得恍如隔世。讲话都不习惯的人,接起吻来确实没以前得心应手,没伸舌头,像早恋的高中生,接吻也守校规。
原本心里想的是,表现不好就自觉叫停,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吻得不够好,却根本不舍得喊停。
他无法自拔,闭上眼,扣着商明宝后腰的手用上了力道。
是商明宝先停了。她的气息远比吻激烈,面色chao红,再度一本正经地问:“只用复健这里吗?”她的指腹点他的唇,鼓起一侧脸:“发音主要是靠舌头的。”
向斐然沉默数息,目光沉沉地盯她片刻,敛了她碍事的手指,再度吻了上去。这次他没再客气,舌尖抵进勾缠时,两个人骨缝里都是蓦地一震。
商明宝软得一塌糊涂,只靠撑在他身侧的两手支撑着,吻着吻着,成了趴他怀里的姿势,重量倚在他身,一手抚他颈侧与颌角,一手揪着他淡蓝色病服的衣襟。
过了十几秒,果然听到一声:“……歇歇,亲不动了。”
商明宝垂下脸,额头抵着他肩膀,自顾自闷笑不停。
向斐然仍然慢条斯理地揉着她的耳垂:“笑什么?”
商明宝摇摇头,心里想,笑你可爱。
隔着胸膛,他心跳的激烈她一清二楚,不得不担心问:“你现在的状态可以接吻吗?万一接吻对你康复不好呢?”
“……”
好问题。
商明宝抬起脸,认真:“有这个可能吗?”
她实在不敢再让向斐然冒任何险。
向斐然淡声:“……问问医生?”
医生保温杯里的水抖了出来。
行医三十载,也算见过大场面了,他咳嗽一声,很认真地旋着保温杯被盖,道:“这个……要看病人自身的情况,他的各项指数目前看都还不错,但是……”他话锋一转,“剧烈运动是不可以的,比如说有氧啊,跑步啊,举重啊,游泳啊……哈。”
商明宝奇奇怪怪地从他办公室里出来,心想哪个植物人醒来没几天就去跑步举铁的?健身有瘾吗?
往后半个月,向斐然清醒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除了能完整地阅读完一篇文献外,也能全神贯注接上三分钟的吻了。
夜晚陪床,起初商明宝睡在里间,向斐然睡在外面的病床上,还算安分。状况的变化,大概是一周后的那晚,向斐然给她打电话。
一门一墙之隔,商明宝一边迅速起身,一边小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
这还得了。她拖鞋来不及穿好比便拧门出去,单膝跪在他床边,拧亮一盏温和夜灯:“哪里不舒服?”
向斐然抚着她的脸,目光微眯,是从噩梦中抽离出来的迷离:“很想你,你是真的吗。”
商明宝忽地噤声了。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其实我根本没醒,我一直在这里躺着,一动不动。你没有来看我,我也没有去见你。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是我困在这具身体里无能为力的臆想,妄想,幻想。”
商明宝心脏绞紧,握着他的手,让它更紧地贴着自己的脸:“我是真的,斐然哥哥,我是真的……所有都是真的。”
“在妄想症里生活的人,分辨不出妄想和真实。”向斐然长长的气息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面容却平静:“如果能这样子一辈子,也不错。”
在充满患得患失感的深吻中,商明宝爬上了床,尽己所能地抱紧了向斐然。
那夜,她将自己小心翼翼地安置到向斐然的怀里,枕上他的肩膀手臂,让自己的体温盈满他的睡眠,为他驱散娜普娣河与雨水的冰冷。
向斐然中间醒过来一次,看着屈在他怀里的身体,正如在奇特旺灌木底下所见的小梅花鹿。
曲起的指侧自她耳瓣流连至唇角,看到耳垂后的那一点小小的痣,心里莫名安定下来,心想,脑子撞坏的人给自己捏一个假世界的话,应该捏不到这种细节。
他这会儿不患得患失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