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夫人,你打算怎么解决姜王府的事情?”陆乾定定地看着她,视线随着她的身影挪动,“我看,这次百药村的闹剧,起因在你。”聂韬替云皎月抱不平,攒眉,“武定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陆乾负手而立,右手挽着霜色袖子,摩挲指腹。低头笑了,解释道,“文安公主大婚那日,宋小侯爷要请祁夫人治疗腿疾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京都。”“西宁侯府侯位只有一个,要是宋小侯爷腿疾好了,他就是当仁不让的侯位继承人。届时,他站队帝师府,不就成为姜王府政敌了?”聂韬怔着,不知道宋琰和卫释的渊源。百思不得其解。愣神道,“可是,治疗腿疾,和百药村有什么关系?”陆乾浅笑不语,淡淡给胡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顿时重重发出哎呀一声,搭着聂韬的肩膀。奚落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难道,你们帝师府外头的暗探,都这么没用?竟然没能让你收到一点消息!”聂韬推开胡嘉搭着的手。他这几天忙着调查药材短缺的事情,哪有时间让人趴西宁侯府偷听墙角。云皎月拢眉,唇瓣微张。刚想给人解惑,就看见胡嘉化身打不死的小强。竟然锲而不舍握住聂韬的肩膀。将人往外头推,“我说聂大人,你甩什么手?别生气啊!”“你要是不知道,我到外头,单独给你答疑还不行?”聂韬冷着脸,不愿移动双脚。奈何后背这莽夫用力太猛,生生将他推出屋子。看在武定侯府这次答应护下百药村的面子上,他没有反抗。等屋子里只剩下云皎月和陆乾,还有一个负责看管卫释的帝师府侍卫。气氛顿时开始微妙。陆乾身上弥漫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身为最尊贵的侯府掌权人,哪怕只是轻轻将视线掠过看守的侍卫,侍卫也觉得后背发冷。硬着头皮,在屋子又待了一会儿。忍受着似有若无的刀光剑影。最后口干舌燥,“那个……二小姐,我先去看看聂大哥。”“要是屋子里有什么事情,你立刻喊我!”“我就在外头待着!”云皎月连好字都没说出口,侍卫已然拔腿就跑。她眼眸微沉,抬眸去看和他共处一室的陆乾。对上对方温和无害的笑容,没看出侍卫究竟为何这么怕他。坐在床边,将脑子里的思路再次梳理了一遍。这次百药村的冲突,是姜王府想一石二鸟。一鸟是,姜王府派卫释来收药,目的在于阻止宋琰和帝师府的交好。宋琰那个人,腿疾难愈后,脾气是差了些。但是仍然重义气。如果身为故人其弟的卫释,今天真被聂韬揍得有三长两短!宋琰此生必定会和帝师府敌对。那第二鸟?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针对帝师府的左膀右臂,除掉聂韬?云皎月垂眸凝思,摇头,“不对……那也太杀鸡用牛刀了。”没有去管陆乾的存在。继续思考。男人不紧不慢,依旧长身玉立站着,静静看着她眉间蹙了蹙,又舒展。乐此不疲去看循环往复的表情,唇角不自觉上扬。直到云皎月忽而站起身子,步伐微快走到屋子门口,“聂韬?你之前说,姜王府运输药材的车辆,有一批已经先走了?”聂韬半倚着墙面,肩膀仍是被胡嘉按着。打了个激灵,站直回答,“是。”云皎月单手扶着门框,指节用力捏着。想明白了!她想了很久,姜王府在京郊买药材,这种行为简直不合逻辑。正常人,根本不会在天子脚下垄断药材!因为在京郊控制药材,药铺会缺药。事情闹大,无论是谁,东窗事发后都会被都察院参奏唾弃!姜王既然敢在京郊搞药材垄断,就说明——他期望有人批判他买走药材!而且,即使他被参奏,也准备了法子安然脱身。听着云皎月说的话,聂韬眉头出现了三条横纹。诧异,抢着说话,“这怎么可能?”“要是都察院参奏姜王买走药材,导致药材短缺!他怎么可能会有脱身的法子?”“不,有法子。”云皎月坚定迟缓地说道。她眼睛明亮似星辰,在日间,同样耀眼夺目。陆乾眼底敛下翻涌诡谲的情绪,对云皎月的推论并没有什么大反应。他眼中的欣赏,如奔腾江水往心间侵袭。逐渐化作想摘下桂冠上明珠的冲动。云皎月背对着陆乾,不容置喙道,“姜王会说他买药之事子虚乌有。”聂韬瞪大眼睛,越听越难以置信!情绪激动起来,“京郊有五个药村!所有人都知道买药的是姜王府!”“事实摆在眼前,他怎么逃得了?”“而且我们还有人证!负责买药的是卫释!那个二虎子也见过姜王府的管家……”聂韬瞳孔猛地一沉!他终于发现事情的蹊跷之处在哪里!至今为止……
几乎所有人都在说药材是姜王府买走的,可是!并没有确凿的人证!所谓的姜王府买主,是卫释。可卫释并非贱籍和贱籍,他就算是姜王府娈童!身契也依旧在自己手里,算不得真正的姜王府人。他身为一个律法上有人身自由的人,想垄断药材犯罪,和姜王府有什么关系?二虎子倒是说他见过姜王府管家。可要是,所谓的管家也是假的呢?谁能保证买主和运输药材的人,和姜王府有关联?说不准是卫释自己打着姜王府的名头,在外头招摇撞骗想垄断药材,企图扰乱市场大赚一笔?看聂韬终于想明白了。云皎月深吸着一口气,“药材短缺这件事情,背后水太深。”“稍有不慎,我们就会中计,落入敌人设下的圈套。”“不光会和宋小侯爷结死仇,而且事情追究到最后,顶罪的人也只有卫释!”这件事情的分析告一段落。聂韬双手不自觉紧握出声响。后背发冷。好半晌咬牙切齿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