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悦道,“那必定是要跟爷一辈子的。”
沈晏柳:“……”
“日后你?的事情若有反复,”
沈晏柳不解道,“说不定身份便又不同?了——即便做不回公?主,总也比在?我这里强些。”
“若是,若是我有朝一日能蒙大?赦,”
宝悦忽而抬眼看着沈晏柳,声?音有点轻,也有点抖,“爷,爷可抬我做……做正?妻么?”
沈晏柳又是一眯眼。
“若,若不行……”
宝悦鼓起的那点勇气?立刻又被沈晏柳的眼神吓散了,忙忙又道,“那我也就还做侍妾罢——”
这人在?她最难时护住了她,她便没想再去跟别?人。
天底下?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这人瞒着教令嬷嬷,私下?给?她体面和尊重……
她便认定了这个小瘸子了。
沈晏柳皱眉没说话。
他是从来没想过还会将这宝悦留在?自己身边。
一来,他觉得废公?主不该做他的侍妾。
二来,他也没想过让她做妻子……实在?是他对这宝悦没有动过一点这种心思,况且,他并不想婚娶。
不过这时候说这些不合适,这宝悦明显还没恢复回来,局势也还不明确,那便等日后再说。
……
时局说变就变,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
接下?来一个月,朝廷中风云变幻,真真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怎么说都像是本朝一次大?戏。
这一次的暴风漩涡中,二皇子一脉彻底扳倒了先前声?势嚣张的太子那一派。
派人假扮劫匪劫走赈银、软禁一些大?臣、残害异己,左右刑部大?案,中饱私囊,兼并土地……
一桩桩一件件的震骇朝廷的事件中,铁证一样?样?被递到?了天子跟前。
天子便在?这难得的一段清醒中,带着股肱大?臣,以雷霆之势迅速处理了太子一脉。
谁也没想到?,局势变得这么突然,又变得如此迅猛。
一道道雷霆旨意下?来,整个京城都沉寂了。
眼看着平日里那些嚣张的权贵府上,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连京城里说书的人,都不敢拿这些事情做笑料了。
京城里每一块砖缝里,都似乎流淌着鲜血。
本朝已降,这一回的夺嫡之争,可以说是最惨烈的,也是最为变化莫测的一次。
一直到?了立秋,天子病危,二皇子被立为太子,这一回可以说是东宫稳固了。
此时泗州赈灾也已完成,在?泗州待了那么多时日的宋大?人以及顾南章等一行人,便已经开?始了回程。
英国公?也早回了府上,钱氏见到?英国公?时,大?哭一场后,将魏夫人所作所为一一跟英国公?讲了。
英国公?自然知道魏夫人不怀好意,当初他随身的小印,便是六王爷那边的人从他手里拿走的……
并不是他将家事交付给?了魏夫人。
如今听了钱氏的话,英国公?又问过府里管事等人……查清楚后,二话不说,便将魏夫人请出了英国公?府。
不过出于英国公?府的名声?考虑,英国公?并没把话说绝,也没和这位长姐断了关系。
这一回,魏夫人一点也不敢撒泼,老老实实离了英国公?府。
她心里清楚,她不闹事,英国公?还对她留着几分体面,好歹日后还有个来往……
若是她闹事,这点情分就彻底没了。
“哎呦——”
又在?得知顾南章等一行人其实无恙后,钱氏欢喜得又差点晕过去,扶着椅子差点站不稳了。
“我跟做梦一般,”
钱氏只觉得眼前恍惚,拍了拍过来扶着她的沈胭娇的手,喜极而泣道,“你?听到?了么……四郎他没死啊,他没死!”
“可见是佛祖保佑,”
沈胭娇抿嘴一笑道,“儿媳正?要说,准备再去庄子上——”
钱氏:“……”
“不是,”
钱氏有点急,“你?疯了么?”
这沈氏到?底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夫君起死回生的,且还立了大?功,回来必定是要被将来的新君重用的……
有这样?的夫君,不趁机赶紧笼络,反倒又去庄子?
再说佛祖既然保佑顾南章大?难不死了,瞧着佛祖也是大?度的,这誓愿也算是还了吧?
“实在?不行,你?在?辰石院里待着,”
钱氏急道,“我给?你?在?园子里弄个小佛堂,你?要想礼佛,日日在?家就能礼,何?必一定要跑到?庄子里去?”
“母亲好意我心领了,”
沈胭娇一笑,“只是佛祖面前,不好欺瞒。母亲体谅我一些罢,我也是为了夫君好。”
她说的很是笃定,钱氏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