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男人又剧烈呕吐起来,身体绷得吓人,大口殷红的血淋在衣服上。赵飞白提心吊胆地在一旁观察,生怕对方一口气没上来自己就成为千古罪人。
说完下车换到后座,裹着衣服蜷起来。车踉踉跄跄左冲右突开出去,空阔的康庄大道上开得比过s弯还曲折,不到一百米后排突然喊了声“停车”,赵飞白一脚踩住,吴渊开门下车弯腰对着绿化带吐了一阵,回来敲敲驾驶座车窗,赵飞白摇下来。
“我三十二,比你小子大十岁,跟我说话嘴放干净点。”吴渊开门下车,“坐后面去,我来开。”
“没遇见你我可是活得好好的。”
“我爸对你一点意见都没有,我保证。”
“在这。”双手奉上。
吴渊叹口气坐上副驾:“再给你熟悉两百米。”
“走吧走吧,没你事了。”
“靠!”赵飞白反应很大地一蹦,撞了下门,“你问得怎么这么像我爸,我他妈应激反应都出来了。”
“好像……叫不太到。快过年了,这鬼地方鸟不拉屎,又这么晚……”他小心翼翼看一眼吴渊,对方脸色煞白闭眼枕着方向盘,“要不我开一会儿?我有驾照,酒也只喝了一口。”
“你到底会不会开?”
“各方面的表现,首先是要听话。现在从我车里出去。”
“我再待会儿吧,万一你又搞出什么事来呢。你这身子骨怎么活三十二年的啊,一会吐血一会晕倒的,这么大阵仗我多少年没见过了。”
“我手机呢?”
赵飞白被兜头倒了一桶冰块,满脑子只剩下走马灯般循环着的“完蛋”两个字。他不像两个哥哥早早跟着老爸参与那些事情,但吴家还是知道的:神秘阴暗的鬼师家族、他老爸背后极其重要的靠山,但也是个颇有威胁的火山……
手指上的压力消失时,心脏有片刻的失重。
“之前一点看不出你能怂成这样。”
他就地在座椅上跪下:“你不会跟我爸说吧?不会吧?求你了,我让你干回去行吗?我爸要是知道能把我阉了。”
“这是哪?”坐起来看导航,偌大的屏幕上只有他们这一条国道,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医院呢?”
手机导航了一下,显示凌晨四点到达最近的医院。头和胃更疼了。
“呵,看你表现。”
赵飞白抓抓后脑勺:“要喝水吗?你说话嗓子好干。
吴渊睁眼的时候窗外一片漆黑,车大灯照着浓密的树丛。
“知道了。”吴渊用车门推开他出去,结果起猛了低血压眼前一黑……
“你爸不阉了你我这边也会下手的,等着吧。干你倒是暂时干不动,我恐怕已经被你干到胃出血了。”
赵飞白下了车还扒着窗口:“也别告诉你们吴家的人……”
直接断片儿。
赵飞白油门踩得很慢。吴渊伸手过来扶住方向盘,柔软细腻的手掌压住了他几根手指。开一段稳了,手就松开。
睁眼已经躺病床上了。赵飞白带着耳机翘着二郎腿坐床边,还抖腿,看见他醒了立刻把腿放下走上前,长舒一口气:“吓死人了刚才,看你倒下去的一刻我连入狱照怎么拍都想好了。”
吴渊撑着床欠身,赵飞白赶紧按住:“注意针,吊水呢。你要干啥?”
“好了没?”
“先叫个代驾吧,去医院。”
“床头摇起来点。”
对方睁眼扭头,一脸不信任地打量他半天,叹口气:“行吧,慢点。”
“反正驾照是有的。几年没摸车了有点不习惯,我再熟悉一会。”
而他刚把这家的族长给强了,整得血都出来了。
“能好哪儿去?我只是不想明天睁眼在非洲。”
“赵飞白,你爸对我有意见可以当面说,别这么折腾我。”
果然,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回可算是玩大发了,从头湿到脚啊!
“你好了?”
赵飞白遵命打开手机,捣鼓了半天。
赵飞白一边扫码发送申请一边再次强调:“千万千万别告诉我爸,他要是知道真能把我废了。”
吴渊瞥了他一眼,边在手机上打字边叹息:“你除了干人还会干什么?”
赵飞白坐在驾驶座挠了挠头:“拐错了几次,然后又有两个地方在修路走不通,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上了个高速,该下匝道我开过了……”
夜里路上很空,车开得飞快,到地方刚三点。
车又微微晃了下,副驾没动静,大概正难受着,听天由命了。
吴渊停好车:“加个微信,然后下车爱上哪上哪去,等我好了再找你算账。”
“什、什么表现?”
护工赵飞白听从指挥调整好床头角度,退到一旁站着。吴渊在手机上打了会字,抬头一看人还在,坐都不敢坐,一副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摆的样子,像犯错的小孩在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