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方皋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家务的崇高事业中去了。在路过紧闭的书房时,他竟然像个不相信孩子会好好做作业的家长一样,故意放缓了脚步,紧贴着门试图听出点蹊跷。只可惜,门内两人的声响不小,而且还有点争执不下的意味。完全不需要他做这番动作。
他们讨论的名词,方皋年久失修的脑海里或许可以找出类似的零散的部件,但绝对没法将他们整合起来。但箫澍可以。
在此时此刻,他萌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箫澍坐在那个位置上指导着方兴的作业是一件理所应当的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就跟他自己的屋子脏了由他整理打扫一样天经地义。
门突然打开了,门外的方皋措手不及被箫澍逮了个正着。箫澍一手轻轻带上门,另一只手拦住了方皋,将他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
“这么喜欢听墙角?”
“我没有。”方皋的辩解实在无力。
要是方兴打开了门就能看到这一幕了,方皋绝对不允许这事发生。但方兴是不可控因素,那么只能从源头上制止了。他企图推开箫澍,但是当箫澍距离他只有咫尺之近时昨晚的一幕幕让人意乱情迷脸红心跳的画面就自然地再现在他眼前了,那张带着侵略气息的脸与眼前的这张带着戏谑笑容的相重合,方皋又不是立了贞洁牌坊的烈妇,此情此景没有扑上去就算不错了。
“孩子在里面呢,别闹。”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超我抑制了本我,方皋一句关键性的话成功地击溃了箫澍想要进犯的心情。
箫澍听他说了这句话,又从中引申出诸多含义,他决定示弱,语气很软,“可我想要个奖励。”
方皋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方兴听墙角偷听了去,“昨晚不是给过了吗?”面对这样的箫澍,纵然心里骂了他千万次,但是怎么也不忍心放出狠话。
“昨天的不算啦。”
“好好好,那你说怎么办?”方皋真觉得自己有很深的母性,一旦对方表现出一点对自己的依赖,他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被对方牵着走。
“我还没想好。可以先欠着吗?”
“你以为你是赵敏吗?”
正当两人耳鬓厮磨,像一对热恋中的恋人亲密地低语谈论着,一个不讨喜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麻烦两位不要在这里打情骂俏了,这对未成年影响不好吧。”
箫澍不好意思地笑笑,放开了方皋,对咀嚼着苹果的靠在门框上一脸看戏表情的方兴说道:“那题做出来啦?”
“是啊,谁知道老师竟然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怎么着都有瓜田李下之嫌吧。哎,真是人心不古啊!”
这番话语着实让方皋惊了,印象中这种酸言酸语暗含刀光剑影的话只有他们这类人才会讲得出来。真不知道在方皋看不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看来得找个时间跟这孩子好好谈谈了,别误入歧途了。
他对方兴说:“快进去做作业去,小孩儿别管那么多!”
“哦——好吧。”
被方兴摆了一道的箫澍脸上有点挂不住,虽然对方并没有恶意,可他毕竟是想在方兴的心里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这么一来,可能得大打折扣。
连面对方皋时,都缺少了刚才的理直气壮。他被方皋牵着引着坐到了沙发上,方皋就蹲在地上,微微仰着头,对他说:“别放心上,这孩子我该好好管教管教他了。”
“我知道的。”
“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对我好。”
方皋别过脸,才不至于让洋溢得过于放肆笑容被看见。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箫澍说这些一本正经又无华的情话时,总是会让他觉得心里痒痒的,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温暖的金黄色,漫卷了他其他的多余思想,将他的全部思绪都盛放在一个玻璃容器里,它们被爱意浇灌,它们生长于万物本应凋敝的冬天。
箫澍将背对着他的方皋抱起,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尽管这个角度斜对着书房,方兴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从里边出来了,但他此刻就是有这样迫切的愿望,想要与方皋黏在一块才好。
“我可以成为你的男朋友吗?”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