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寒假,我都在想J。主题无非同一个:到底如何才能让他喜欢上我。
或者更乐观一点,有没有可能他已经喜欢上我了?
圣诞假期,我去了南法一个朋友家。朋友家住小镇,环境安静得很。我起得早,每天朋友两口子还没起床、我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群山抽烟时,脑子里都会闪过同一个想法:什么时候,我能和别人站在一起,欣赏这样的风景,而非自己站在这儿孤独地看着?
至于我究竟只是想和J一起看,还是受够了长久的一个人、而J恰好代入了我目前对男友的某种幻想,我不得而知。
圣诞夜当天,我百爪挠心地问朋友,要不要给他发一个圣诞快乐。
朋友很淡定:“你想发就发,不想发就别发。不要想太多。”
群发短信祝福大概是中国特色,单独发的祝福似乎又显得太刻意。我内心默默自嘲,不过是个炮友,怎么就约出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念头?于是我放弃挣扎,顺从内心,发了句圣诞快乐过去。
很快,他回复了我:“谢谢,也祝你圣诞快乐。”
恰到好处的客气。我甚至不知道是因为他这么快回我而兴奋,而是因为他充满距离感的措辞而失落。
我没有继续和他讲话。
元旦到来之前,我坐上火车离开了朋友家,回了巴黎。
选择自己一个人跨年,一方面是心想,跟朋友毕竟不是亲人,逗留太久了怕惹人厌烦,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私心:说不定,能跟J打个跨年炮?
于是,还在火车上,我便迫不及待地发了短信过去。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我正在火车倒地铁地奔波时,J回了短信,告诉我他人在柏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就答应了。当时下着雨,冷得要命,我没带伞又两手行李,恼火地没搭理他。过了一会儿,他又追了条短信过来:“我3号回巴黎,不如我们到时候见面?”
他究竟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过我,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但当时看来,跨年这么重大的活动,哪怕是口头的空许约,说一句他愿意和我一起度过,已经让我惊喜万分了。
我于是回复他:“好遗憾。那我就一个人孤独地一边自摸一边想着你跨年好了……”
他回我:“谢谢你,小淘气。等我回去就告诉你,我也等不及了。”
J一直是个相当直白莽撞的人,“coquine”(小淘气)这样调情的措辞,出现在他的短信里,简直是不可思议。我的心里满是甜蜜,心想他大约是有点点喜欢我的,不然为什么忽然讲话亲近了这么多?我的任务大概就只剩下,如何把这份喜欢加深些,如何让他真正地爱上我。
蠢吧。
但当时的我浑然不觉。
新年过后,他迟到地对我说了声新年快乐,并且问我,能不能3号晚上当天见面。
从柏林飞回来当天就想见我,我完全没想过是一个月没见面的性欲憋得上头,权当做是他想念我了,欣然答应,当天晚上换了短裙黑丝,顶着寒风赴约。
一月的巴黎好冷啊。薄薄的丝袜几乎相当于是光着腿,因为假期生病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我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待到达J家里时,从鼻尖到手脚都是冰冷的。
J给我开门,给了我一个吻。亲吻时他碰到我的鼻尖,感慨,怎么这么凉。
我说,外面好冷啊。
脱鞋的时候我没掌握好平衡,歪了一下。J慌忙地搂住我的腰——这还是第一次。他的怀抱温暖而结实。我傻笑着,脱掉鞋子,被他搂着去了沙发上。
他抱着我,对我说,他叫了外卖,马上到。
我以为我们会是例行的先做爱,一切之后再说。却没想到他一直搂着我,问我假期过得如何。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我有些惊喜。我再度问自己,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喜欢我?
过去和J见面总是在安静的周末,他一般都提前洗过澡,身上总是香喷喷的。但这次他刚从飞机上下来,难得地带了点体味。
我之前一直以为,人的体味应当是很恶心的、应该掩盖掉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喜欢J,他这点难得的味道在我闻来格外让人喜欢。如果不是怕显得太变态,我一定会凑上去狠狠嗅个够。
这样胡思乱想着,终于,外卖到了。
吃饭时他给我倒了酒。我记得这个味道,是他最真爱的那瓶梅子酒——记得吗,上次来他家时,分明都不舍得拿出来跟我分享。
这次舍得给我了,他果然开始喜欢我了吧?
接下来有点像是无聊的恋爱日常。外卖叫的亚洲菜,不正宗的石锅拌饭和越南米粉。J拿着小食的饺子喂我吃,给我倒酒,给我拿筷子。我感觉自己成了他豢养的小女儿,除了负责可爱,其他一切责任都被他全部承担。从未享受过宠爱的我,被这样简简单单的好意轻易俘虏。我心里满是甜蜜,以至于事后给朋友的消息里还在略带炫耀地抱怨:“真是的,不知道他想要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