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贱人!竟敢背叛爷!”
坤宫,正殿内。从前撤去的珍玩又摆了出来,葳蕤华盖之下,从前朝归来的越氏坐在宝座之上,眼带嘲意,看向下首的、宛如两条野狗般互相撕咬的夫妾。
早起还是凌驾百官之上的越相,此时已为阶下之囚,被小李氏Jing心绾上的头发散开,显出无比的寥落来。
“啪——”
越氏勾起了唇角,伸手端起了茶碗,掀开了碗盖。因着越氏的授意,越相被数位黑旗军牢牢地按在地上、被迫抬起脸,承受着大李氏近乎疯狂地报复。
“你他娘的一个舔肛婢!当年若不是爷cao了你那saobi,你哪来的福气给爷生下孩子、还做了这么些年的姨娘……唔!”
大李氏见这多年要她做小伏低的老东西已落魄到此地步、还敢这样辱她,积了十数年的怨毒都涌上心头——为了固宠掌权,她强忍着、在这老东西的胯下苟且了这么些年,被老东西yIn辱、被自己儿子糟践。而这老东西竟为了个小贱人的嫩bi翻脸无情,把她当了手纸、恭桶般的物件使用——大李氏脱下了脚上的鞋,高高扬起,直抽落了越相的一颗槽牙。
“呸!老贱货……还有你,小贱人!你那个婊子娘,当年可是她害死的!”
越相被打得头脑发昏,却强撑着、把那颗槽牙和血沫吐了出来,又斜过眼看向高高在上的越氏。
“啪嗒——”
越氏扣上了喝了一半的茶碗,面上仍是淡淡的笑意。越相本指望着至少能挑拨得叫这小贱人羞恼起来、处置了这忘恩负义的大李氏,却不想越氏已不是从前那个一点就着的小姑娘了,
“姨娘,你可都听到了,父亲可说是你害死了我母亲呢……”
越相的这一手挑拨离间,越氏也早已用得炉火纯青了——这本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子,不过是旁人不屑于用罢了,今时拿来用,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放屁!老东西!当年小姐胎像安稳、不该早产,你进去半个时辰就发动了!后来我叫侍女去瞧,在草丛里找到了些药渣,拿去给郎中瞧,都说是母子俱亡的方子!虎毒不食子,你个老畜牲!老畜牲!”
越氏只含笑瞧了大李氏一眼,就把她唬得颠三倒四、直把当年知道的所有说了出来——她自是知道越氏也不是好相与的,可她还有什么法子呢?在鸣山时,她也曾求过德夫人,可德夫人现在也不是没了下落吗?
“本宫瞧姨娘这样急切,说的又有凭据,想来是真的了……越相,你卖国求荣、陷害贤王、残害妻妾……”
听完大李氏这番话,越氏终于敛起了笑意,抬手示意心腹取来绫锦。越相知她这是要拟旨处置了自己,恶狠狠地瞪着这小贱人。可恨他寻了这么多年的、那低贱的庶长兄留下来的信物,竟在越氏那里——黑旗军这些将领,面上拥护越家,实则忠于的只有越帅。
是了。
越相怨毒地看着越氏。除了那双与苏锦酷似的凤眼,越氏的模样,到底还是像极了她娘。
傅氏这个祸害,当年真不该为了压庶长兄一头而强求父亲娶了她!
“小贱人……你个野种!”
那从上一辈延续下来的、不知所起的恶意,将越相彻底吞噬。这个曾经为他带来无限荣宠的秘密,到最后一刻,也要化作利刃,叫这个小贱人也不得安宁。
越氏手中的狼毫一顿,朱砂墨似血滴,落在了绫锦上。她缓缓地抬起头,深深地看着这个状如疯妇的父亲,二十年来,被寒冰冻住的心,忽地就消融了。
越相快意地看着越氏。
只要他越家不认她,她就是个来路不正的贱人——或许是戏子的女儿,或许是罪人的女儿,她总别想把这后位坐得安稳!越相死死地盯着越氏,却见她从错愕,再到自嘲,最后竟转为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灿然的笑意。
“原来是这样啊……”
越氏止住了笔锋。她站起身,向阶下步去,那华贵的曳地衣摆散开,显出母仪天下的雍容。她来到越相面前,微微倾身,低声道,
“那父亲可知道……我那庶长兄,也是个野种呢?”
与坤宫内,那父女对峙的“温情”不同,宫巷内,羊水破裂的菊氏被丢弃在了墙边——因着孕妇大Yin、若沾染恐有不祥的忌讳,黑旗军的士卒既泄了愤,便携了左谦,去寻旁的乐子了。
“呜……”
菊氏缓缓地睁开眼睛。那被尿水、Jing水和她自己泪水浸shi的头发,漉漉地贴在她的脸颊上。腹中似有澎湃的热流,一股又一股地向下身袭去,仿佛要炸裂开来——可她的身子又是这样的凉,半日的惊变已让她耗尽了气力,除了抬起手、摸一摸她腹中这个可怜的孩儿,她已没了旁的法子。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却无人将宫灯点起。菊氏挣扎着抬起头,望着这幽深的、似无尽长夜般的宫巷,想到万里之外、不知怎样的陛下,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骤起。
她想,她大约要死了。
她轻轻地安抚着这个可怜的孩儿,它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