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何区别于另外一个人呢?
是相貌的昳丽或平平,是身材的高矮或胖瘦,是声音的清脆或低哑,是皮肤的白皙或黝黑?
还是行立坐卧中惯用的姿态,音容笑貌间流转的神采,举手投足展露的气质,为人处世秉持的原则?
林芙月只用了一个抬头,一个四目相对,便清晰地意识到:坐在那里的人,不是爸爸。
尽管他们有着相同的发型,相同的五官,相同的身材,但她就是知道,他不是。
爸爸对着外人从不失礼数,然总是清冷疏离的,唯独面对她时,似有一股春风吹化了满山的雪,周身洋溢着暖意和生机。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如同眼睛里藏了冬日的暖阳,带着和煦而不灼人的光芒。
但眼前这个人即使穿着柔软的家居服,仍然难掩一身的攻击性。他的眉梢高高上挑,眼神如蛇一般游移在她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嘴角勾着轻蔑不屑的弧度,随意地靠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厚厚的英语原文书,黑色丝绸睡衣的纽扣解开了大半,敞开领口露出锋利的锁骨,垂顺的裤管服帖地勾勒出大腿硬梆梆的肌rou线条,大喇喇分开双腿的坐姿让人能看到其沉睡的雄性象征将裆部顶得微微鼓起。
他像黑暗里睁开发着幽光竖瞳的猛兽,像出鞘必见血的凶器,像从汇聚着罪恶的深渊里走出的恶魔,仅仅是坐在那里,看着她,便让她脊背滑过一阵战栗,无端地呼吸困难,口干舌燥,渗出冷汗。
「“就像一个身体里住进了两个灵魂。”雷德向她比划着形容道,“你能看到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们的动作、眼神、话语,让你明白地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有的连声音都可以变得不同。”」
他就是岳临渊!林芙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一点,这里是雷德开办的疗养院,房间内设有监控,她身边还跟着一位护工,他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你居然敢找过来。”男人有些惊讶,又似觉得好笑,“林风行千方百计地阻止我见到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听到那曾数次在黑暗与梦魇中于耳边响起的声音,尽管认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但答案被验证的那一瞬间,林芙月仍脑袋里“嗡”地一声,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恶魔!她无法抑制地回忆起那些蜿蜒在皮肤上的粘腻舔舐,昏昏沉沉中遭受的猥亵狎弄,喷吐在耳边的粗言鄙语,贯穿身体的粗鲁侵犯,无力阻止的连续被迫高chao……
林芙月摇晃两下扶住门框,眼前发黑冒着金星,她抚着脖子连连干呕,止不住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
“林小姐,您还好吗?”随她一起前来的护工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将她搀到房间外的公共区沙发上,给她端来一杯水。
缓了好一会儿,林芙月才熬过了那阵晕眩恶心,没有失态地真的吐出来。她不由地苦笑,原来她远比自己以为的要脆弱,那些事对她的影响也远比她以为的深。
「“他很危险,是一个危险的人格。”雷德警告地说,“特别是你,出于我和Kerwin对你的关心,请你千万千万不要与他单独见面。”」
林芙月定定神,她有不得不单独和岳临渊谈的事。那天和雷德的谈话直到最后,她仍没有说出岳临渊对她做的事,从谈话中她分析出雷德和爸爸都不知道岳临渊真正做了什么,只是对他的意图有一个推测。
她要知道真相,从那个强jian犯口中,问出所有的真相。
“我没事了。”林芙月稳住心神,对陪在一旁的护工露出笑容,“麻烦您再带我去一次林先生的房间。”
“您还要去吗?”护工有些犹豫,大概是被她刚才激烈的反应吓到了,“如果您身体不适,不如换一个时间吧?”
“我没事了,谢谢您的关心。我有急事非见他不可。”林芙月坚定地道。
护工只好带她去了。回到门上挂着写有“林风行”姓名标牌的房间,护工用卡在门侧的扫描面板上贴了一下,电动门便向一旁轻巧无声地滑开了。
林芙月踏了进去,回身拦住了想跟进来的护工:“请您先去忙吧,我要单独和林先生谈谈。”
“这可不行。”护工愣了一下,急忙道,“雷德医生专门嘱咐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您与林先生独处一室,请您不要为难我。”
“我们要谈的话比较私密,不适合让您旁听,请您谅解。”林芙月诚恳地请求道,“不会太久的。”
“那……那好吧。”护工拗不过林芙月,电话也一时联系不上雷德,只好在向疗养院负责人请示后暂时妥协,“那请您务必拿好呼叫器,只要您呼叫,我们马上就会赶来。另外,您只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我也必须进入房间内。”
林芙月同意了。
“你的胆量比我想象的要大。”窝在沙发上的人懒洋洋地出言讽刺,“刚刚还一副要晕倒的样子,现在却敢要求和我单独见面,怎么,觉得我不敢在这里上了你?”
深吸一口气,林芙月抬头直视着那人:“我有什么好怕的?现在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