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涵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樊亦明办公室的门才终于打开。
平常公司最忙的时候也顶多呆到八点,这次却无故滞留在公司,从老板周遭散发出的压抑气场中,所-有人都觉察到不对劲。
大楼的人已经走掉大半,樊亦明去停车场取车回家,已经过了晚高峰,路上的车也少了许多。
他将门在身后关上,看到玄关的鞋柜上放着一串钥匙。因为对方走得急,没来得及拆下上面的装饰品,也或许是无心带-走。
那是樊亦明和客户在度假小岛谈生意时选购的纪念品,参与这次项目的核心员工都有收到。虽然已经落实了更实际的嘉奖方式,他还是叮嘱楚涵购买特产和纪念品发给下属,成为值得依赖的领袖,不但赏罚分明,还要有人情味,这是父亲教给他的。
因为恰巧多出来一个,樊亦明便随手送给他的妻子。毕竟在工作背后支持他的人,也不无半点功劳。
他没想到祝承会那么喜欢,当着他的面挂在钥匙上,笑弯了眼睛。不过是一只胖乎乎,戴着草帽的卡通螃蟹,据说是当地的吉祥物。
钥匙旁边,还放着他们的婚戒。
虽然两人有一模一样的一对,樊亦明却只在婚礼上短暂戴过。不像祝承,一开始就算是呆在家里,也只是在清洁打扫时摘下来。
空气清新,阳台还晾着衣服,冰箱里有用保鲜膜打包好的食材。
祝承真的走了。除了那两件东西,什么也没剩下,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少。没有人留灯,没有人帮他挂起西装,把拖鞋重新朝向门摆好,偶尔问他累不累,因为他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
樊亦明抓着外套上楼,站在楼道里没开灯。他想,有那么一段时间,祝承的眼中是只有他的。
直到祝承从他面前消失,他都笃定自己没有错。祝承背叛了他,和不知道多少个男人搅在一起,不知廉耻,迷途也不知返。现在樊亦明却恍然觉得,是他熄灭了对方眼中的光。
从一开始。就是他错了。
江贺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空着。
即便习惯了一个人睡,他半梦半醒间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去够身边的人,好像已经这么做了无数次。
虽然没有摸到什么,江贺还是笑了笑,他听到客厅里传来轻轻的碰撞声,那是拖把碰到沙发桌脚会发出的声音。
没由来的,江贺没有直接起床,而是静静等待着对方动作。他想看看祝承还会做什么。拖地的声音结束,水流声在卫生间响起又停下,脚步声开始向房间靠近。
他重新闭上眼睛。
祝承的脚步比刚才更轻,床边因重量下陷。
就在江贺有些沉不住气时,额头被手指轻轻抚过,接下去是眉毛,凉飕飕的痒。
故意皱了皱眉,江贺Jing准无误地拉住对方。
祝承的脸上还残留着少许红晕,显然没料到江贺会突然醒来。他发力拽了拽,手腕又从江贺手中挣脱。
“你醒着...”
江贺撑坐起来,欺身靠在仓皇转过身去的祝承肩上,像是没力气的病人,“刚醒,发现你不在我旁边。”
从对方陈述的语气中听出些不满,祝承只好交代,“我怎么都睡不着了,怕翻来覆去吵醒你。”
“为什么不吵醒我,我想让你吵醒我。”江贺缓缓重复着,声音又低又钝,无端生出些暧昧来。
衣摆被对方撩起,手掌贴着腰间留恋,祝承侧过头,耳垂正好碰到江贺的嘴唇。他去抓对方的手,反倒被动地被拉着手转过身,顺着薄被探进去。
江贺侧着头,似乎有说不出的苦恼,“特别是这里。”
内裤下的东西很烫,憋闷在被子里散发着阵阵热气。
他们昨晚什么也没做,江贺甚至只吻了他脸颊来道晚安,眼下的一切让祝承措手不及。
“那,我帮你?”祝承小声说道,曲起手指想要分开他的内裤,又犹豫着把身子向前探了探,“用嘴可以吗?”
江贺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越来越大,直到祝承反应过来。
他马上抽回手,心跳却异常地快。
他第一次见到江贺露出这样的笑容。和以往所有免费的招待不同,他像个幼稚的孩童,眼底纯净得发蠢,连胸腔都在发抖。
祝承推开他,又抬手在他身上给了一下,这才起身逃出房间。
客厅显然被清理过了。桌上原本堆积的东西被整整齐齐码放在一起,搭在沙发靠背的衣服叠好放在沙发边,昨晚弹着弹着就被扔在地上的吉他也被重新塞回包里,地上一尘不染。
江贺踱向厨房,看到盘子里躺着两个金灿灿的蛋饼。
他有种捡到田螺姑娘的错觉。
祝承开着冰箱,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来吃饭吧。”
祝承闻言回过头,看到江贺只穿着宽松的棉质短袖,内裤仍雄赳赳气昂昂地高翘着,却若无其事地端起盘子往客厅走,刚刚冷静下来的脸又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