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个人第三次出现在这家店门口。
不过这也不奇怪,有无数人曾经这样在外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徘徊,实际上在店内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或是徘徊过后再也不出现,或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徘徊过后终于鼓起勇气推开这扇门。
章期有些百无聊赖地在心里猜测这位客人这次究竟是会离开,还是会鼓起勇气推开店门。
又或者再也不会出现?
像一家他这样的店面,收入从来不可能靠实体营销,更多地是依靠网上销售,毕竟隔着宽阔的网络线条,在显示器的另一端仿佛令人格外有安全感。
哪怕其实网络会把一个人的信息给透露得一干二净。
那个人似乎是终于下定决心了,章期看到她紧张地向旁边看了看,明明深夜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却仍然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摆足了架势走过来。
这一点和以往那些人仿佛也没什么不同。
这家店内的摆设让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踏进门内的陶一零整个人不知所措了起来。
就算大概知道店里卖的都是什么东西,但知道和现实里亲眼见到这么多东西码在货架上还是有点区别的。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选择上网买而是乖乖听话来了这里。
是的没错,这年头大家能上网买东西谁还愿意出门,她之所以在这里再三徘徊也不过是因为有必须进来的理由罢了。
她的——主人,或许可以这么称呼的那个人,给予她必须进入这里购买商品的命令,哪怕她其实连远远地看着这里都觉着罪恶。
陶一零当然试图反抗过这个命令,可得到的只有两巴掌和罚跪一小时的命令,罚过之后该怎样还是得怎样,并不会被给予任何的仁慈。
坐在店门前却对她的进入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奉献的店主让她稍微安下心来,她强按下内心的羞赧,当做店主不存在一般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货架将自己完全遮掩住,完全看不见店主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不过是掩耳盗铃般的自我安慰,可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去买个你觉得自己能承受的大小的按摩棒回来。”她的主人是这么说的。
但毫无疑问她如果买个最小的尺寸,怕是要被勒令回来重买。
可如果买太大的,又无异于和自己过不去,况且——
想到买的东西最后的用途,陶一零面红耳赤,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敢于用到这东西。
但她也不敢违抗命令。
这种自觉性的被压迫是一种奇妙的心理,心里明知自己是可以反抗,可却不能反抗,就好像施压的一方,明知对面的人是可以完全不按照自己的指令做事,却依旧要去施压。
依赖于网络虚无缥缈的关系,离开了网络,茫茫人海几十亿人,谁又知道对面的人是谁?
可她还是照做了。
因为那份罪恶的,令人欢愉的,不堪的,美好的,让人难以自持的快感。
陶一零看着眼前的道具,大概是因为身处陌生的环境,隔着货架的另一端还有个陌生的人,她甚至连伸手去触摸这件事都感到难以动作。
可在店里呆的时间越长,又引发出另一种不安来——要是在她犹豫的这段时间又有人推门进来要如何是好?
并不想再被其他任何人发现自己这样的一面,哪怕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陶一零只能随手拎起一个看上去不太大也不算小的玩意,找到店主付款出门。
在这过程中陶一零始终不敢抬头,于是她便连店主的脸都不曾看到,当然也没看到在店面上方明晃晃的摄像头把她暴露得一干二净。
章期有什么感觉?
他是真的没有看她,毕竟会到这里来的,像陶一零这样的,他看过不知道有多少了,又有什么稀罕的?
章期第二次见到陶一零进店是在那之后的三天。
依旧是在深夜的门口徘徊再三之后进门,没有理会自己这个店主而是跑到了高大货架的另一面给自己的做心理建设。
不过这三天里章期心血来chao把店里的东西重新归置了一下,很多东西都和之前摆放的位置不一样,因此当陶一零在货架那头实在找不到自己需求的商品时,无奈地一点点蹭到了章期能看到的这一面。
不过她也没看多久,看上去也就是随便抓了个东西就来付款了,章期面上没什么表情地收了钱便低头拿起了手机,仿佛一点都不在意陶一零的样子。
陶一零手里握着那样东西,感觉自己脸上发烧,手心冒汗,她想像上次一样马上逃开。
然而这次却不行。
“去上次那家店买个跳蛋,然后就在店里塞进去,再出来。”
她这次跪了两个小时,膝盖连带着腰酸,满心以为可以不用继续做,可得到的却是必须做的命令。
屈服于继续跪下去的可怕命令,陶一零才再次来到这家店里。
店主会不会已经记得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再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