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上一次借由灵脉的力量,这次由诗人的魔力所触发的追踪传送魔法让原一丁真正体验到什么叫做空间被挤压撕裂的痛苦。
不过这种痛苦只有短短一瞬间,之后诗人便以自己的魔力形成的屏障将两人一同保护起来。尽管隐约还有些令人难受的压迫感,但比起刚开始那种痛苦的体验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到了。”诗人低声提醒,而原一丁也敏锐的察觉到周身那股挥之不去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原一丁睁开眼有些尴尬的推开诗人,却在看清周围的景象后陷入了震惊的沉默。
遮天蔽日的巨树遮挡了大部分温暖和煦的阳光,重重叠叠的枝叶与其说是屏障,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巨大牢笼的槛栏。而原一丁和诗人所处的地方,正是被这一圈巨树所环绕的中心。
他们脚下是一座被藤蔓与巨木簇拥而起的高台,高台之下则是以此为中心密密麻麻的匍匐着千千万万青灰色的人形石俑。乍一看去仿佛这座高塔便是以这些人形石俑堆砌而成一般,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说不出的沉沉死气和窒息的压抑。
这千千万万的石俑仿佛在祭拜什么一样,虽然身体虔诚的跪伏在地上,双手却高高举起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在头顶上方紧紧合十。
原一丁先是被周围这般异常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可随后很快就发现,这些匍匐的石俑虽然摆着相同的姿势,但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细看下来竟然没有一尊石俑是完全相同的。
发现这一点的原一丁突然汗毛直立,不自觉的就往后退开几步想离那些诡异的石俑远一点。
“这里是巨森沼泽中心,是暗Jing灵一族避世之后的栖息地,这座高台是他们用来祭祀的神台。”诗人兀自走上前,俯视着下面围绕着高台跪拜的石俑,“这些不是石俑……而是暗Jing灵一族的族人。”
诗人低声说着,循着高台后由藤蔓结成的阶梯向下走去。原一丁听到诗人的话后顿时头皮都麻了,他跟在诗人身后小心翼翼的避开沿途的石俑,生怕某一尊石俑突然活过来伸出手拽住他。
“你口中的那个同伴,是那位传说中的恶魔吗。”诗人突然停下脚步冷不丁的开口。
原一丁一惊,脚下一没注意便踩空了一阶。好在诗人出手扶了一把,原一丁这才避免滚下这陡长阶梯的惨状。
原一丁站稳后连忙与诗人拉开了距离,他目光不定的看着面前被斩断了双角的yin游诗人,不确定诗人对金先生到底是什么态度。
“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没有必要……也瞒不住我的。”尽管诗人面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情绪,但原一丁依旧能从他的明显高昂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压抑的味道。
既像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怒火,又像是强忍着自己的悲伤。
“既然你都猜到了,为什么还要向我求证。”原一丁避开那双蕴含着莫名沉重情愫的双眼,别开头强作镇定的说。他包里的兔鸟像是感觉到了主人的不安,一直努力的想把头从里面探出来,却被原一丁强硬的按在包里。
诗人沉默了一会,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似的。好一阵后,他才突然低笑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令人不悦的冷笑。
“也是……祭献一整个种族的生命力施行禁忌之术都无法控制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听到禁术这两个字,原一丁突然想起初原曾经告诉他的——如果想用禁术召唤并控制什么人,那必须要祭献出与其相当的力量才能成功施行。
“你是说这暗Jing灵是被当做了施行禁术的祭品?!”当然原一丁也没错过诗人口中最后那几个字,“但金先生没有被控制对不对?长夜城的事情也不是他做的对不对!?”
“呵,你倒是对他上心。”诗人拉低了帽檐,掩去了脸上大部分表情,“没错,长夜城的事情并非出自他手,但也和他脱不开关系。暗Jing灵一族的力量不够,那个想要控制恶魔的人需要更多的力量来加强禁术的控制力。长夜城,只怕是第二个巨森沼泽,只是那里的人并不如这些愚蠢的Jing灵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自己的生命……”
诗人话音稍落,祭坛下方便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下面破土而出一般,整座祭坛都在摇晃。不少石俑也在这阵剧烈的晃动中从高出滚落,如一块普通的石头一般摔的四分五裂。
诗人见势不对,忙一手圈住原一丁另一手在怀中的琴弦上挥出一串音符倏地腾空而起。
“果然在这里……”
混乱中原一丁隐约听到这么一句,随后便被眼前发生的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他们方才还站立过的祭坛在地震之中突然裂开崩塌,连带着四周那些由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所化成的石俑一起塌陷而下。
碎裂的石头宛如破碎的骸骨,又如雪崩时那一层层雪浪向下涌去。
而塌陷的祭坛之下,一头面目狰狞的巨兽正蛰伏在层层锁链和黑暗之中。
巨大的翅膀和兽尾被坚固的锁链勒入血rou露出森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