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晟正了下自己的衣领,一摸发现自己的扣子没了,他低头看着绘着花卉的金色地砖,高跟鞋和皮鞋在视线里乱串,他看着脑袋有点发晕,凝神盯着一小块地砖,心想算了,回去自己再缝一个就是了。
拢了下敞开的衣领,林晚晟举起酒杯慢吞吞地噎下酒ye,俞光中看到一样发亮的东西,他定睛往右前方一瞧,刚刚那位与他交谈过,为他整理过衣服的夫人正靠在一根圆柱旁,她指间捏着一样东西,小小的圆圆的,泛着金属的光泽,眼线勾勒出的细长眉眼含情地看着他。
邀请的意味明确,林晚晟却为难起来,俞先生告诉过他,讨好这些贵夫人们,意味她们能帮你吹吹枕头风,也算是他开拓人脉的一部分。林晚晟手发着抖,连第一次握枪都没让他这么害怕过,女人饿狼似的眼神盯着他浑身不对劲,灌了一口酒来压下冷颤的身体。
大厅里响起了一阵掌声,林晚晟放下酒杯,从正中搭起的舞台上,顾老将军的脸红地兴奋又喜悦,对着话筒向着宾客们宣布:“犬子刚功成归来,还望在座的各位多多照顾啊。”老将军向后招呼了一声,两个人上了台,一人身着军装,胸口带着一枚蓝色的勋章,人群响起了掌声,老将军喜溢于色,林晚晟的眼却被另一道身影所吸引。
那人穿着一身怪异的长袍,说是怪异是因为他明显是个男人,但身上的长袍却被改制的如同女式旗袍,贴身的设计衬得他的胸脯、细腰与长腿轮廓分明,绸缎的光滑让人不禁想抚摸一把。林晚晟听不见台上的人在说着什么,他的目光紧盯着那人的脸庞。
他跟随着俞先生出入这些社交场合不下数回了,他见过年轻貌美的交际花,见过风韵犹在的贵妇,见过风sao露骨的名ji,可所有的风情在这人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冷淡的双眼在人群间扫视着,那双上挑的黑白分明的眼,光是一个不经意的一瞥便透着风情,他的目光在林晚晟身上停住,双目对视间,林晚晟从脚底涌上一股热流,窜流在他全身,在心上重力一击。不过两秒的时间,他就沦陷了。
那人舔了下干涩的唇,有些粗鲁的力道让唇瓣起了红,水光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片潋滟。再往下,他修长的脖颈裸露出来,白皙的近乎透明的皮肤在水红色的长袍映衬下显得yIn靡。他的视线收了回去,目光停留在讲话的人身上,他停驻的目光让林晚晟感觉如此漫长,他像座雕像般静止在那,直到一个男人的身形遮挡住了林晚晟的视线,男人的手亲昵地拥着他的腰,在他脸上落下温柔的一吻,林晚晟寂静的世界瞬间被打碎,人群的嬉笑声在他耳边炸开。
待他回神时,两人已经下了台,在人群中不见踪影。那位拿着他纽扣的夫人悄悄来到他身旁,绵软的手臂抱住他臂膀,半露的胸脯假装不经意地略过,林晚晟的手颤着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他推开了女人,道了声歉,急忙忙地从侍从手里接过外套,夺门而出。
晚风吹荡着他发红的面颊,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随后他停下车,发泄似地往方向盘上一砸,他如此愚蠢,蠢到甚至不知道那人是谁,住在哪里
俞先生在客厅里看着报纸,晚报上大写加粗的“顾将军之子顾升凯旋归来,携妻出席庆功宴。”,他盯着那两个字眼,眉头深深地皱起,窗外传来喇叭声,余先生往窗外看去,林晚晟回来了。
他把报纸放在茶几上,将沸水倒入了茶壶中,静待着。
门把手被转动了,林晚晟身上的酒气随着晚风的吹动而散入客厅内,俞先生咳了几声,林晚晟正了正身子,问候了声俞先生,他领口敞开,露出里头白色的衬衣,俞先生瞧着他这样子,揶揄地问道:“是被哪位夫人看上了吗?”
他瞧着林晚晟涨红的脸,心道到底是个年轻后生,碰上一群如饥似渴的女人,饶是阎王见了也怕。林晚晟没有答话,俞先生挥挥手,说道:“哎,你先回房换身衣服吧,一身的酒味,待会让林嫂给你煮碗醒酒汤。”
话说完,林晚晟却是站着不动,俞先生抬头看他,却是一惊,林晚晟魔怔了一般地盯着某处,俞先生朝着他的视线看去,面上一沉,伸手想把那份报纸拿开,林晚晟却先他一步地抢过报纸,俞先生瞧着他的动作不悦地皱起眉,林晚晟看着报纸上那张被拍摄的模糊不清的面庞,标题上的两字让他胸口刺痛了一下,文字在他眼里成了一堆杂乱的符号。
他指着照片上的人,哑声问着俞先生:“先生,告诉我他是谁?”,俞先生看着他指着的人,眉头加深,面上带着几分不屑与厌恶,“顾升的男妻恬不知耻的男人。”
俞先生停顿了下,又开口道:“他叫方澜,波澜的澜。”
林晚晟在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他跑到厨房拿了把剪刀,将那张照片剪下。俞先生冷眼看着他的动作,从刚才起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林晚晟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放入了胸口的口袋里,他抬头,眼里浮现着几分喜悦与兴奋。
“我准备好了,俞先生,我准备好在这里打出一片天了。”
俞先生瞧了眼被剪出一个大洞的报纸,心下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