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代,谁家要是敢藏有与大西以及张献忠有关的物件,那就是抄家灭门的重罪。所以,这就导致与张献忠和大西政权相关的藏物十分稀少。
肖磊将这些金银通通熔铸成银条金条,一方面是为了消除上面的痕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银锭表面氧化发黑,重量也不一样。
不过有些特别的东西倒是留了下来,像是打捞上来的一些金银首饰,或是金印、金册和西王赏功钱这些极具价值的古董。这些东西,熔成金银得不了多少钱,还会损失其原有的价值,倒不如留着更值钱,反正清朝也没几天活头了。
像西王赏功钱,在遗址发掘前,金银铜加在一起其存量不超过十枚。可现在他手上金银铜质地的西王赏功钱一大把,只是成色做工不一。
两个人忙活了一阵,将今天捞上来的银锭通通熔化,铸造成一根根做工相对粗糙的银条。虽然看着品相差了点儿,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可都是银子。
忙活到半夜十一点基本上算是干完活了,还剩下一些银锭,可肖磊也没了什么耐心,于是他就把剩下的活都交给了侯天亮。
肖磊倒是挺信任侯天亮的。当然,这信任也不是白来的,一路上肖磊不知道暗中试探了他多少次。这个侯天亮虽然话多,但是人还是挺老实听话的。
肖磊结束手中的活,收拾了一下,然后和侯天亮打了个招呼出了门。
他光着膀子独自一人走在夜晚小镇的街道上,此刻已经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刻。满天繁星汇成璀璨的银河,在夜空中闪烁,草丛中许许多多的鸣虫在暗夜里低唱。晚风徐徐,带着夏夜的清凉,舒畅心胸,沁人心脾。不知从哪里飘来一股花香,混在夜风中带来丝丝甜蜜,萦绕在鼻尖。
离江畔越近,风便越是清凉,夜晚的江面上的风有些大,还有着较重的shi气。莹莹月光洒落,江面上银辉斑斑点点,闪闪烁烁。
江边的船家姓李,人们都叫他老李。他也算是江口的名人了,从他祖宗开始他们家就在江边摆渡,渡江的人都要找他过河。没事儿的时候,他也打打渔补贴一下家用。三十岁的时候经人介绍,娶了一个寡妇,生了一个儿子,多年后又生了个女儿。
多年前,他在江边救过一个眉州的教书先生。于是,教书先生为了报恩,就邀老李的儿子到他那里去读书。
本来,老李盼望着儿子能成为读书人,将来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可谁知道啊,朝廷突然停了科举。皇上不要读书人效力,这让老李有些灰心丧气。没功名可考,老李的儿子也没回来,在眉州城里经人介绍找了个账房的活计。
若是以后在眉州城混出个名堂,老李觉得这也不错,于是不再愁科举的事儿。他便天天盼望着儿子能在眉州混出头,将来或许能到成都府去闯荡一番,这也算是光宗耀祖给他长脸了。
老李对儿子的前程十分上心,对女儿的事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只是给她一口饭吃。
李翠翠在这青山绿水间,被岷江的山水哺育而长大。不比那城里的大家闺秀娇嫩,身子却是结实苗条,有着一种带着些许野性的鲜活的美丽。
她像鸟儿一样欢快自由,不是虚幻缥缈的凤凰,不是优雅娴静的天鹅,不是翩翩飞舞的仙鹤,也不是招展艳丽的孔雀,像是在苇间娇啼的身姿灵动的翠鸟。
就在船家老李和他的婆娘还当李翠翠是个孩子的时候,时光将她悄悄哺育,使她逐渐长大。当她惊慌失措地迎来人生中第一次初chao,她的母亲倍觉意外,就好像女儿偷偷长大了,如今终于藏不住被她发觉了一样。
婆娘将这件事情告知老李时,老李终于在脑子里把女儿的事情过了一遍。女孩长大了,总是要嫁出去的。可一家人清贫度日,儿子也没向家里寄过半文钱,没嫁妆嫁不出去啊。也不知道到时候便宜了哪个穷小子,若是嫁个土财主当小妾反倒还有些赚头。
老李胡乱地想了想,便把这事抛在脑后,反正这事还早,人还小,拖个三年五载也不是什么打不了的事儿。
可他拖得,女儿却拖不得,时间也没站在老李这边。少女怀春,看上眼儿了那便是干柴烈火,哪容得半点拖沓。
肖磊借着月色,从小镇里一路走到江边码头,摸到李家的茅草屋。他翻过院墙,蹑手蹑脚来到窗户下面。
茅草屋不大,老李一家老小三口人都挤在一个屋里,中间只用一块布隔开。窗户大开着,接纳夏夜的凉风入屋,同时向外传出船家老李那如雷贯耳的鼾声。
肖磊脱下布鞋光着脚,然后弓起身子,身上的肌rou紧绷着储蓄力量,最后突然发力,从敞开的窗户顺着静静的月光窜入屋内。当他双脚落地时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就像是一只猫一样。
“呼噜——”
一进屋,鼻子闻到一股浓浓的烧艾草的味道,耳边响起老李的震耳的鼾声。就算是肖磊弄出什么声响来,估计也不会被发现。
因为来过好几次了,屋子里的布局他是一清二楚,即便是闭着眼睛他也能行动自如,更不要说还有一抹月光顺着窗户照入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