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08年末,清朝宣统元年。在这片困苦不堪的古老东方土地上,人们即将在寒风中辞去旧岁迎来新年。
自鸦片战争伊始,大英帝国以坚船利炮破开大清国门,逼迫其于南京城下签下丧国辱权的不平等条约后,来自西方列强的侵略纷至沓来。面对着列强的火炮洋枪,清军屡遭败绩,丧师失地,签署条约,割地赔款,金瓯不整,丧权辱国。
又有洪秀全于广西金田聚众起兵反清,欲建立太平天国。自起兵以来太平天国的大军屡破清兵,横扫大江以南,甚至派出一支人马北伐直逼京师。清廷历经多年苦斗,耗资无数,损失江南江北两大营数十万大军尽丧。最后由李鸿章打造的淮军与曾国藩缔造的湘军苦战多年,才算彻底平定了太平天国。
虽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可这场大动乱却也耗尽了这个老迈帝国的元气。统治秩序日益崩溃,匪患愈演愈烈,地方上汉人地主势力做大。天下民生凋敝,宇内满目疮痍。
清廷自然觉察到江山社稷已成危如累卵之势,便兴办洋务,变法图强,以求自救。可终不过杯水车薪,徒劳无功罢了。满清之腐朽无能,令仁人志士大失所望,地主士大夫与清廷之间已经是离心离德。庚子事变,发生了东南互保之事,使清廷颜面尽失,威信大损。许多有识之士开始另寻他路,摸索着一条新的救国之路。
就这样,民族主义的浪花开始翻滚,民主宪政的浪chao开始涌现,革命的风暴开始初露端倪。
面对着一波又一波疾风骤雨,满清就像是一只迷失方向的老旧的破船,它难以转向只能一路驶向毁灭。
时至今日,但凡是有识之士都能够预见,这个百年王朝的命运如同风中残烛,朝不保夕。按平头百姓的说法,就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
革命党人徐锡麟因暗杀安徽巡抚恩铭被抓后处决,清政府擢升冯煦为安徽巡抚。徐锡麟被处决后,冯煦公开在安庆的大观亭里为其题了一副对联:
“来日大难,对此茫茫百端集;英灵不昧,鉴兹蹇蹇匪躬愚。”
上联意为徐锡麟眼下虽是“逆贼”,日后却是勋臣烈士,自己站在徐锡麟的墓前,想着清廷必亡与革命必胜,心头茫然,百感交集;下联则是公然赞誉徐锡麟,希望他的英魂能够原谅自己,不过是奉命行事,为清廷尽一愚忠罢了。
可见,即便是满清的高级官员,对于天下大势也是心知肚明,对于满清朝廷的未来命运也已经是持悲观态度。
可满清毕竟是朝廷,统御天下二百余年,树老根深。革命的浪chao一波接着一波,可却屡战屡败,腐朽不堪的清廷在镇压革命上似乎重新焕发了青春。
便是不久前,安庆的新军发生动乱,声势浩大,震动了长江南北。可最后还是被清廷镇压,皖南皖北依旧是大清的天下。
看样子距离满清王朝的崩溃似乎还有些时日,或者满清依旧是气数未尽,可这样苟且偷生的日子又能捱过多久呢?
就在这相对平静的时局下面,却隐藏着无数汹涌的暗流,随时要将满清这艘破船拆解得支离破碎。
不过这一切,似乎与侯张集的村民们没什么关系,人们依旧忙碌着准备迎接新年,像往常一样,像老一辈一样,像百十年前一样。
侯张集隶属于安徽省宁国府宣城县,地处水阳江边,地势平坦,人烟颇盛。村中大姓为侯、张二姓,其次便是肖姓。
眼下正值深冬时节,天气Yin冷Yin冷的,阵阵寒风刺骨,让人不由得搂紧身上的衣裳,缩着身子骨打颤。
昨日下了一场大雪,一直下到今天清晨,大地是干干净净白茫茫一片。村边有一片黑魆魆的树林,萧索落寞地在寒风中矗立着,干枯扭曲的枝杈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几只寒鸦哑哑地叫着,扇着翅膀渐渐远去。
雪停了,可天气依旧不见晴,堆积着厚重的Yin云,昏黄的天空低矮极了,好像连树尖都能擦着天底。那厚重饱胀的雪云似乎是兜不住了,寒风从云中掠下零零星星的几片碎雪,预示着一场大雪的到来。
灰头土脸的肖磊留着辫子,穿着一身单薄的破衣裳,手里牵着一头牛,赤着脚丫子站在雪地里。
他来到这个这个年代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对于他来说这些可真是难熬。他本来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家境富裕,日子过得十分不错。可一下子来到百十年前,还变成一个穷苦人,实在是不好过啊。
在过去,他哪里干过农活,什么时候穿过这种破衣裳,更不要说每天吃的东西简直比猪食还差,而且连这破东西还不够吃。
令他陷入如此窘境的原因,这一切都还要从他意外昏迷的那一天说起。
那一天,他趁着寝室没人正和一个女生在宿舍里打炮。玩得正爽呢,突然就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玻璃仓内,手脚四肢都被牢牢地束缚着。他只能靠扭动着脖子才能够观察周围的情况,视野十分明亮可却看不到一盏灯,就好像墙壁、天花板都在发光一样。墙壁和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