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力将人踹翻出去。
他爬起来,手往自己脸上身上一抹,再一看,得,澡是白洗了。
目光往下一瞥,符大少爷衣衫不整地躺倒在地上,脸向他这边微微偏着,一双眼迷迷蒙蒙,眸光却是惊人的明亮,一时间竟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没醉。
“大少爷,酒醒了?”楼舟渡拿脚尖踢了踢他,懒懒开口:“醒了就赶紧起来,咱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尊佛,打电话叫你的人来,拾掇拾掇,半小时内给我滚蛋。”
他抬手做了个滚滚滚的手势,懒得再操心这些糟心事,越过人就要往浴室去。
脚踝突然被人一抓,害得他原地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出个狗啃屎。
“……”楼舟渡这下是真火了,转身就要给这不长眼的东西一点颜色看看,一回头,先一步看见了符肃北那张红的明显不正常的脸。
他眼皮微微一抽。
果不其然,符肃北看着他,哑着嗓子说:“我好像发烧了。”
楼舟渡感受着脚踝处滚烫的触感,沉默。
不是好像,你小子就是。
符肃北这人吧,小时候听他妈常说,生下来时就是个近八斤的白胖小子,他还拿这事笑过人,说壮成这样,怕不是屠宰场里的肥猪转世,谁知壮有壮的好处,符肃北一年到头几乎就跟生病这俩字绝缘,楼舟渡因为流感侵袭而躺在儿童病区跟一堆同龄孩子此起彼伏哼唧出一首交响曲时,姓符的气焰嚣张地在他床前吸溜冰镇可乐,把楼小少爷气得干瞪眼,并对此事怀恨在心。
然而认识快二十年,符肃北生病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因此在现在看到他这副模样时,楼舟渡心里第一想法不是感到震惊,而是老天开眼的爽快。
解气!
“发烧呢。”楼舟渡今晚一腔郁气顿时一扫而空,甚至眯眼笑着在符肃北身边半蹲下了:“发烧什么感觉?难不难受?”
符肃北:“……”
符肃北确实没想到自己会发起烧来。
他刚接手了公司部分重要业务,因为是初次上手,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不眠不休数日,又舟车劳顿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回来还得和步持一干人等狼狈为奸,琢磨怎么名正言顺入驻楼小少爷的家。醉是装上了,人也是成功混进来了,结果被一个意外打乱全盘计划。
“哗啦——”
符大少爷被人粗鲁地扔进了浴缸,在热气缭绕间看向楼舟渡那张抑不住笑意的脸。
——似乎也没有打乱。
“脱啊,看我做什么?”楼舟渡抱臂倚在门框上,笑得像一只幸灾乐祸的猫:“噢,我忘了大少爷没起过热,没喝过苦药,也没挨过针管,怎么样?要不要帮忙?”
他嘴上说着帮忙,实际上人挪都没挪一下位置,大爷似的站着,摆明了要瞧符肃北的笑话。半边眉毛略略一挑,将那眉眼间的秀逸清俊都挑了出来,十足的少年劲儿。
符肃北向来看不腻他这副神情。
两人闹得最凶那会儿,连面也见不得,一见就要互相挑刺儿,唇枪舌战少不了。楼舟渡学艺术,没过多久就被送出去进修了,他在二人矛盾白热化的时候离开,这一走,符大少起先还憋着气,恨得咬牙切齿,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再坚的冰也化成了柔水,他那时觉得自己就跟犯贱似的,人在的时候他要干架,人一走他又开始巴巴的想念。
可他就是喜欢楼舟渡跟他斗气,把目光全然放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就像触碰一朵长着尖刺的玫瑰,哪怕为此鲜血淋漓。
楼舟渡进修归来后,肉眼可见的成熟不少,一心扑在学业上,仿佛下定了决心不再与符肃北作一些无谓的争斗纠缠。他们那时刚经历完分化不久,彼此都是学校里炙手可热的alpha,追求者众多,不过一月,就传出了楼家小少爷和一个oga走得极近的消息。
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符肃北头一次干了触及楼舟渡底线的事情。
他抢走了那个oga。
楼舟渡哪哪都好,就是脾气太暴躁,没什么浪漫的脑细胞,想让他低声下气哄一个oga欢心,简直比登天还难,符肃北这些年装花花公子装出了一手经验,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个小o勾到了手。接下来的事情就如他预料的一般,楼舟渡来找他,符肃北了解他比了解自己还多,三言两语就挑破了楼少爷成熟的壳子,两个人大吵一架,接着又动了手,他们重新回到了以往争锋相对的状态。
他那时想,什么天作之合,能与你完美契合的人只有我。
然而自大学毕业互奔东西,他忙于家族事业,楼舟渡搬到t市独居,不再参加世家子弟们各种乱七八糟的聚会,两人的生活从此再无交集,符肃北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笑了。
他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人发怔,活活一副被烧傻了的模样,楼舟渡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见他没动作,几步走过来:“我说你——”
话音未落,符肃北伸手,抓住了毫无防备的alpha的手臂,一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