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高领子扣到下巴的唐装,实在是不合情理。
但是有些老人家的衣服,只愿意穿年轻时的款式。
也许于nn也是一样。
于nn质问侯邦彦:「这个月的房租该给了吧?」
「不好意思,再宽限我几天。」
「你是该不好意思,六弦开了几年?你的房租是最低的,竟然还凑不出来?不是不好意思,是没有脸啦。」
言语犀利如针,针针见血。
侯邦彦耳朵红了,但口气依旧平和。
「这是最近刚进的艺伎咖啡豆,您嚐嚐。」
孟瑶函在一旁看着,为大叔感到委屈。
侯邦彦一向给人清高的距离感,现在竟然要向一个老太婆恭敬哈腰?尤其在孟瑶函看过他在kokoo的吉他演奏後,心生崇拜,更觉得房东nn在糟蹋他。
「你呀,把ga0这些有的没有的jg力用来开店,早就赚大钱了!千万别煮这种豆子给那些游客、自行车骑士,浪费!还有啊,员工的伙食也该好好控管!」
孟瑶函觉得这一段长篇大论,昨天好像在跟母亲通话的时候,也听到过。
于nn挑剔的眼睛先望向孟瑶函,似乎在谴责她刚才b老板晚起床、还敢主动开口要讨高级咖啡。
然後又发现从吧台下方探头出来张望的阿逃。
「不赚钱,还养狗?改行卖香r0u火锅,说不定还b咖啡厅赚!」
「呜呜!」这下子阿逃真的怕了,火速逃到後院。
于nn一定得过骂人b赛的冠军。
「年纪轻轻不努力工作,骑什麽山路、ga0小确幸。年轻人就该努力工作,上帝给你一周七天,你就该主动加班到八天!这样致富还难吗?」
她滔滔不绝批评着年轻世代,大放厥词,越说越起劲,完全不会累。
「好的东西,只能给我们这些快要进坟墓的老家伙享用。你们还年轻,不要享受,享受多了,会懒!我们这一代,辛苦一辈子、搏斗到最後一口气,挣得的财产,最後还不是留给你们?结果咧,你们的努力b不上我们,凭什麽拥有这些?」
孟瑶函很想拿扫帚轰她出去,但侯邦彦一直用眼神按耐她。
「像我的儿子,逢年过节都不回来,只巴望赶快继承我的财产。儿子不养我,没关系。我这些房产、地产,每个月都帮我赚房租,我都称它们哑巴儿子!哑巴儿子b亲生儿子好太多!给的孝亲费还年年高涨,可靠得不得了!」
这麽尖酸刻薄,难怪子孙不要你!孟瑶函在心里狂骂。
于nn认真向侯邦彦抱怨道:「但这群哑巴儿子里,最不争气的就是你这家六弦了!可不可以认真经营?你的房租最难收!」
「是,我会努力。」侯邦彦尴尬一笑。
他很少笑,但只要笑起来,就能让人心底浮现温柔。他用修长的手指,推了推于nn面前装杯子的咖啡盘。
「用艺伎豆子煮的咖啡很香,您趁热喝了吧。好的东西要把握它的时效,错过了,它就只是一杯平凡的黑汁,甚至b普通的咖啡还要酸。」
他轻声哄道。当侯邦彦缓缓说话时,他醇厚的嗓音,b咖啡还香,魅力十足。
就算是七老八十的于nn,也臣服了。
「好好好,我喝。我也知道你特别用心为我煮的。收不到房租,至少有杯好咖啡,也好。」
在于nn低头享受咖啡的时候,一阵海风吹进六弦的厅堂,把气味搅动起来。
孟瑶函闻到一阵不寻常的腐臭味,马上觉得恶心想吐,立刻用手摀住嘴,怕自己忍不住真的吐出来。
「怎麽了?」侯邦彦问。
「不知道,有一gu很奇怪的臭味,你们有没有闻到?」
「有吗?」侯邦彦的表情过度镇定,一看就是在演戏。
于nn赶紧抓起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的针织衫,把自己紧紧裹住。
「不喝啦,天气这麽热,你还煮热咖啡给我,想要我老太婆的命喔?下个月你行行好,房租凑齐後、自己送到我家,别再b我走这趟陡山路。」
虽然埋怨着,但当她站起身,从六弦那扇圆形的窗望向大海时……
「我这群儿子里,最美、最好看的,就是六弦了。」
不知道她说的真的是六弦,还是暗指侯邦彦。
于nn突然转头,严肃地瞪着侯邦彦。
「我认真要求,三个月後,你必须准时缴交房租,并且要让六弦的一个月营业额达到十万,以一家店面的经营,这要求并不过份。」
她看侯邦彦的眼神,也别具深意。
「你也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吧?我给你庇护够多了,你不能再逃避!占了我的店面却不好好不经营,它的市价会下滑,赔钱的人是我。你该振作、该回报啦!我这老太婆,还能享福几年?你如果扛不住它该有的格局,我就要收回六弦!」
侯邦彦耐着x子听训完,一句话也没吭,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