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却几步上前,沉声道:“顾小姐小点声吧,前面碰上了贵人的马车,还是莫冲撞的好。”
闻言,一直作壁上观的安氏总算有了动静。
她挑开帘子,伸长脖子往外望。就见一辆高大许多的马车正停在他们前面,下仆将巷子堵了个严严实实,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马车上缓步下来,被几个丫鬟迎了进去。
安氏虽不认得马车等级,却也知道,那是宋府的马车比不了的。
正怔忪间,男人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安氏一弯唇,微微笑了笑。
洗三礼过后,景阳侯府便闭门谢客,专心让林氏坐起了月子。
不过门房那边,收到的礼物却是不断。
景阳侯府在京城屹立多年,世交故旧不少,想要巴结的也有。都知道夫妇俩盼女儿多年,可不就上赶着了。
对此,苏贺南也不是照单全收的。
那些关系亲近的自然就留下了,有来有往,不怕还不起这些人情,不熟悉的便直接退回去。苏贺南入朝多年,最不缺的就是谨慎,在女儿降生以后,更是把这两字刻在骨子里,可不想给人留下话柄。
这其中,黄夫人的礼物便显得有些特别。
帖子里没有带上苟御史,而是以她本人和女儿的名义。
苏贺南唯恐遗漏了什么,还专门跑去问了林氏。
“我可不记得你跟黄夫人有什么交情,她这手笔不小,可要我回绝了?”
说着,苏贺南拿出了礼物单子。
上头不只有百年山参这样的好东西,竟还有一味十分珍奇的药材,对女子来说是大补之物,尤其林氏刚生了孩子,正是虚弱的时候,用这味药材进补正好。
可要寻这药材,怕是花了不少心思!
便是苏贺南贵为侯爷,也不能轻易找到,这也是他专门跑一趟的缘由。
谁料,林氏却收的理所当然:
“不必了,我已经答应黄夫人,明年做她女儿及笄礼上的女宾。她既然有心交好,那就收下吧。”
见苏贺南微有些诧异地望向自己,当着女儿的面,林氏没有表现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苏贺南心里便有数了。
“对了侯爷。”
既然说到了黄夫人,林氏也没有瞒着,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
“听闻黄夫人做姑娘时,曾学过一些拳脚之术。咱们的女儿虽说是富贵出身,动辄出行都有仆妇跟着,可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总觉得不放心,便动了念头,想叫咱们的女儿跟黄夫人学些防身术,这也是我提出做女宾的缘由,就是不知道侯爷答不答应。”
闻言。
苏贺南还没说什么,一旁无聊吃手指的苏糖,却率先激动起来:
【啊啊啊啊——】
【娘亲!我的好娘亲!你也太懂小宝宝我了!】
【那可是黄夫人!是女英雄啊!能跟她学武,我也太有面儿了!爹快答应,快答应啊!】
听着女儿这激动的声音,苏贺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怕是黄夫人身上,也有一段不一般的经历。
不过涉及女客,苏贺南没有插手的意思,他也相信夫人的本事,能将一切处理好。
至于女儿学武这件事,既然她本人都没意见,那苏贺南还犹豫什么,当然是宠着惯着,让女儿得偿所愿了。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苏贺南赞了一句,便点头道:“那我便让管事备些回礼,送到御史府去,这礼物便收下了。”
见林氏没意见,便喊了丫鬟往前院传信。
谁料,苏贺南刚净手净面,正要跟女儿亲近亲近,丫鬟便去而复返,还多带了几个下人回来,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不等询问便笑着禀报道:
“侯爷夫人,大小姐的信到了,说是御船已经过了沽口,要不了几日便能抵京,刚好能赶上姑娘的满月宴呢……这一路上,大小姐见了不少新鲜玩意儿,都凑齐了给姑娘寄来了……”
正说着,那几个下人已将抬来的箱子一一打开。
足足五六口箱子。
除了其中一个装着药材,指明了是给林氏的。其余全部是各色新奇玩意儿,吃的玩的,有给三位小公子的,可更多的却是女孩子用的,显见是给苏糖准备的。
“沽口到京城,便是快马送信也要两日,看来御船离京城不远了。阿弥陀佛,芸丫头可算是回来了。”
林氏双手合十拜了声佛,转头见到那几口箱子,不由笑骂道:
“都已经定亲的人了,竟还这么孩子气,跟着御船出巡,也敢跑出去搜罗这么多东西,等回来了,我可得好好说说她。”
虽是这样说,却连连叮嘱下人们手脚轻些,万不能磕了碰了。
见状,被亲爹抱着的苏糖幽幽叹息:
【都说长嫂如母,小姑又是娘亲带大的,哪里舍得说她,娘亲就是口是心非!】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