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
闵萱是在姜阈坦白的前两分钟意识到这件事的。
茶几上的文件是别人给姜秉泽整理的这届东吴市艺考生的成绩,在姜秉泽要求文艺体一手抓之后,艺考生的成绩比起前几年几乎以直线上升。
资料里特别提到了几名艺考表现非常抢眼的学生,第一个就是梁东言。
看到这学生的资料时,闵萱下意识顿了下,她忽然想起自己和姜秉泽之前怀疑姜阈早恋,就是和东吴一中这届的某个艺考生。
但那时候闵萱还没想到这上面,直到看到这艺考生在东吴一中校庆表演时的照片,他是和那个被他们怀疑的女生一起表演的。
闵萱看着那张照片停顿了几秒,又去翻他们之前用作证据的葛北思的朋友圈。
果然,在那场跨年晚会里,也有梁东言的身影,只是他在台上,便被他们刻意忽略了。
这些还不足以说服闵萱,直到她一个电话打给了东吴一中的校长,校长乐呵呵地称赞姜局长这次提案的成功,又邀功般炫耀,梁东言同学不仅艺考成绩优异,一模也进步飞速。
紧接着,校长又说,多亏了姜阈给这小子补习,否则哪能进步那么快。
直到这时,闵萱那做了几十年教师和身为女人的敏感,几乎让她确信,当时他们怀疑姜阈早恋的猜测并没有错,只是惯性思维让他们搞错了对象。
于是姜阈回来后她下意识想试探,却没想到姜阈直接承认,而反应的激烈和决绝程度,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
闵萱一下子慌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儿子、也恐惧他的威胁成真,在很短的时间内,她根本来不及思考。
姜阈已经回了房间,闵萱在冷静下来后拿出手机给姜秉泽发消息,让他现在无论在做什么,立刻回家。
一小时后,姜阈的房门从外面被用力打开,已经躺在床上的姜阈甚至来不及看,就被人猛地扯起来,还未看清眼前人,脸上便重重挨了一拳。
“你是不是昏头了!”姜秉泽的怒吼声响起,他正值壮年,手上的力道不轻,姜阈感觉到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抬眸看着怒不可遏的父亲、以及站在后方,面色沉重的母亲,只偏过头站直,没有说话。
“现在!当着我们的面分手!”姜秉泽怒视着姜阈,他领口有些酒渍,似乎是刚从酒局回来:“搞同性恋!还要不要脸?!!”
姜秉泽的怒骂比起闵萱的要更凶狠,他忍不住又扯住姜阈的衣服:“听见没?!”
姜阈眼神闪了闪,他瞥向后面的闵萱,而后转向姜秉泽,面色苍白地朝他点头。
手机就在姜阈的床头柜上,他回头拿过,很快调到和梁东言的聊天界面,毫不犹豫地拨出了电话。
“不行!”在电话拨出后的两秒后,闵萱突然冲过来抢走姜阈的手机,用力按下挂断。
她面容僵硬地朝姜秉泽摇头:“不行秉泽,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姜秉泽神色可怖地盯着姜阈:“威胁我们是吗?交白卷?还要跳楼?”
姜阈也看着父亲,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我看你敢。”姜秉泽发着狠、一字一句地说。
姜阈沉默两秒,再次从闵萱手里拿过手机,重新给梁东言拨出电话,边拨边轻声说:“试试就行了。”
下一秒,姜阈的手机被姜秉泽一把夺过,“砰”地一声,在地上四分五裂,拨出的电话也随之中断。
姜秉泽快被姜阈气疯了,他满脸涨红,抬手对着姜阈又是一巴掌!
姜阈生生受了姜秉泽这两记打,左脸充血、很快红紫起来,他垂眸看了眼地上已经废掉的手机,没再说话。
姜秉泽和闵萱在姜阈极强烈的逆反之下毫无办法,在不知不觉中,他们那值得骄傲炫耀的儿子,已经长成了他们全然不认识的样子。
父母走后姜阈神色平静地从地上把手机一块一块捡起来,装起来后也没办法再用了。
姜阈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葛北思那支借给梁东言用过的手机,梁东言让他帮忙还给葛北思,姜阈当时忘了,便一直没还。
姜阈给那手机开了机,登上自己的微信,刚登上去,语音通话的铃声就响了,来自梁东言,不知道他已经拨过来多少个。
姜阈挂断电话,很快给梁东言回消息:“手机触屏坏了,想给你发信息,总是按到语音通话上。”
梁东言那边很快回复:“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怎么了。”
“没事了,现在我在用北思那部手机,你到东吴了吗?”姜阈问他。
“快到三堡街了,还想说你再不接电话我就去找你。”梁东言道:“那你早点睡,明天学校见。”
姜阈怔怔地看着屏幕,他面无表情,屏幕上却“啪嗒”一声,冷不丁地落下一滴眼泪,慢慢顺着屏幕滑落,姜阈伸手擦脸,碰到左脸却一阵刺痛。
“对了,你刚刚想给我发什么消息?”梁东言又问。
“我有点感冒,这两天不去学校,练习题你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