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一下一直被男人挂在脖子上的鳞片,壮起胆子说:“假若……”
“我是说假若啊……”
“假若我……离开部落了,你遇到什么难题想找我了,我的承诺仍旧作数。”
男人闻言,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脖颈上的鳞片,这是这小蛇当初给失智的他的,当时候失智的自己不明白,清醒的他也不明白,怎么会送一片鳞片,怎么能用鳞片能唤回他?
直到他看见了这小蛇的真身。
那真身在这个冬日被他摸了一个遍,也看了一个遍,他看见小蛇七寸最脆弱的地方,有一块疤,那疤上少了一块鳞片,正是自己戴着的这块。
他才知道这片鳞片的珍贵之处。
这小蛇竟为他生生剜过鳞片。
男人是又痛又气,但隐藏在这之下的是满溢出来的高兴与酸胀。
他即便离开,也没想过完全不管失智的自己,而现在,也没想过,完全不顾眼前的自己。
这小蛇……真的是……如何让人放下。
57
清麟说完, 朝男人露出了释然的笑,而后转身就要出门。
下一步,他就要想着怎么离开了。
既然承诺了男人, 就不能再假死了。
得找个缘由离开部落, 一个让部落的人能别找他的缘由。
男人伸手拉住了他:“小麟儿,别急着走,你先看看这个。”
男人从怀里抽出了一张皮革,清麟认得, 那是刚才给他擦手的那一张。
他微楞,就见男人摊开了皮革。
那哪是一张皮革,上面按下了两个鲜红的掌印,上面写着跟他刚签下的离契上面一毛一样的两个字。
婚契……
上面还流转着属于他本人的气, 和眼前男人的气。
这是一张刚签下的婚契!
清麟脑子回顾这人擦手的画面,闪过一开始他按着自己的手, 而后擦手也是在某一个位置。
所以,是那个时候!
好啊, 他一直不曾趁他睡觉、昏迷、生病给人悄无声息的解契,这人却能这般骗人签契!
清麟瞪大了眼,伸手去抢婚契, 被那人躲开收进了怀里。
“你什么意思?!”
清麟瞪着男人,气的两颊都鼓起来, 像极了一只藏食的小仓鼠,只不过他藏的不是食, 是气。
男人抿唇,看来, 他猜对了一件事。
这小蛇非人族的话, 为何非要解掉他和阿古里的婚契呢?
他直接离开不就行了。
但他没有。
证明这婚契非解不可。
这个冬日, 他经常在周围的部落间流转,悄无声息的潜进他族的部落,专门去听各个部落间的闲聊。
听他们聊过去的传说,尤为对灵物的传说上心。
还真让他听到了一些。
譬如灵物特别重视契和约,契书和约定都能限制他们自由。
与人族订立了契书和约定就必须完成。
男人知道自己是和阿古里定的婚契,这小蛇不是阿古里,按道理这东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他是以阿古里的样貌从那坟坑里爬出来的……
男人就猜,或许出于某种缘由,这小蛇继承了阿古里的一切。
也继承了阿古里这婚契,所以他才要解,解了才能自由,才能离开。
单单继承了一个假身份就有如此的效用,那若用真实的身份与他签订了婚契,这小蛇肯定不敢离开。
现在,他猜对了。
看来,这小蛇应该是灵物了。
那小蛇离门口不过半步的距离,他却没有抬步离开,只专注的看着他,应该说看着被他塞到了怀里的婚契。
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东西对他真的很重要。
男人眼神微暗。
仅此一次,就这件事,对不住这小蛇了,但他会以千件万件的事来补偿。
男人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男人突然抬眼看向清麟,眼神专注而炙热:“从未认认真真的与你说过,我喜欢你。”
“是跟失智时期一样的喜欢,是雄性对雌性的那种喜欢,是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男人一连倾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认真到眸子都因专注而微微发着光。
原本就长的俊朗,此刻更是因为这份认真和专注显得特别有了韵味起来。
他的声音,作为傻子时本来有些憨,清醒后憨气散去,露出了本来的音色,那是带点磁性的低音,他话并不多,说起来掷地有声的,平日里很有上位者的风范,让人听着不由自主的想要信服。
可此刻缓缓倾诉而来,声音仿佛被打磨过了,显得润软了起来,倾注了万般的情深,犹如人鱼的歌声,低yin而出,直达人心,让清麟平静的心湖荡起了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