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片轻飘飘的粉意随着微风落下,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撞在了少女脆弱又美丽的鸦青色长睫上,将那蝶翼砸得一阵颤动,慢慢张开来……
被海棠花瓣砸醒,宁姝脑袋有些发懵,睁开一双迷蒙的水杏眼,抬眸就看见了那一群摒声凝气的姑娘,宁姝当即毯子一掀,一脸喜色地朝着那一群莺莺燕燕唤道:“既来了还不过来,是想着让我将你们都搀过来吗?”
都是秦家姐姐带过来的姐姐妹妹,宁姝也不见外,扬着嗓子便打趣了起来,只她声音天生带着几分绵软娇俏,就算扯起嗓子,话语也是清脆如莺啼,分外动人。
一听这话,姐妹几个哪还能忍住,尤其那个圆脸的可爱姑娘,连自家姐姐也没按住,嗖地一下就奔过来了。
其余姑娘一看人醒了,也就不收着了,皆嬉笑地走过来,仔细打量着这个三房新来的姐妹。
瓜子脸仿佛只有巴掌大小,柳眉弯弯似含着一拢江南烟雨,肤色白皙,像被冰雪浸染过,一双丹唇艳若涂脂……
浓密墨黑的发因为睡觉被绾成了松松的髻,剩下的发便随意地垂在了两肩,为其增添几分慵懒与娇媚。
“我听琳姐姐说了,姐姐叫宁姝,我是四房的,我叫秦珂,在家行六,这是我三姐,秦玥,也是四房的,二姐便不用介绍了,昨晚上宁姐姐见过的,还有这是我四姐秦珠,五姐秦璎……”
名叫秦珂的小姑娘热络地将周围都挨着介绍了一遍,那欢快的模样,让宁姝都被感染了。
上手捏了捏秦珂婴儿肥的小脸,宁姝笑着与秦家姐妹见礼。
二姑娘秦琳温婉有才气,三姑娘秦玥端庄秀丽,性子正好与妹妹反过来,四姑娘秦珠爱笑直爽,五姑娘秦璎柔婉娇媚,是个动不动会脸红的羞涩性子。
剩下这个秦珂便更不用说了,野马一样欢脱的性子,直闹得姐妹几个咯咯笑。
女孩子家熟悉起来很是容易,几句话一聊,比如胭脂水粉、衣裳头面、好吃好玩的,便渐渐熟悉了起来,就连最温柔羞涩的五姑娘秦璎都时不时搭上几句话了。
“远远看着妹妹,以为是个江南来的软和姑娘,没想到却是个如我一般的泼皮性子,我这回可算是找着姐妹了……”
秦珠抱着宁姝的胳膊,笑声爽快极了,话语更是惹得众人发笑。
宁姝听秦珠这番打趣,也笑了,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说笑着。
“不怕姐妹们知道,就因着我这副模样,在扬州没少让那些轻浮浪子以为我是那等柔弱好欺负的,后来被我叫人打了才知我的厉害!”
宁姝丝毫不见外地说着自己的过往趣事,让气氛更加融洽热络。
交到了新朋友,总是稀罕地紧,宁姝将人都引进了屋子,莺声和燕语极有眼色地将茶水和糕饼果子都端了上来,还将从扬州带来的特色糖瓜子也拿了上来。
宁姝同她们说着扬州风致,秦家姑娘同她说着秦府的趣事,两边你来我往,竟也玩到了日头西沉,薄暮冥冥。
宁氏寻来时,瞧见一屋子姑娘聊得火热,失笑道:“我说呢,原来都扎在姝儿这里了,正好,老夫人传饭了,都收拾收拾,往延寿堂去吧!”
宁姝才和秦家姑娘们恍然察觉到天色已晚,到了用饭的时候。
简单梳洗过后,宁姝同秦家姐妹往延寿堂去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珠帘之后,秦老夫人开怀畅快的大笑声,夹杂着年轻公子们喜俏奉承的话。
守在门外的丫头一看主子们来了,连忙掀起帘栊,让她们进去。
珠帘脆响,一群莺莺燕燕涌到秦老夫人跟前,迅速占领了本来正嘴甜说着讨好话语的公子们的地儿,将他们远远挤开来,摇头叹息。
尤其是秦珂这个被秦老夫人娇宠出来的,一脑袋就扎进了祖母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宁姝在秦家也多少听了一耳朵,秦家四房,唯有长房和四房是老夫人亲生的,二房与三房皆是庶出,但姑父因为早早没了母亲,便被嫡母秦老夫人养着,虽不是亲生,也算是亲手养大的,比二房又多了一丝情分在。
国公爷肃穆端方,功业有成,但小儿子却图个富贵安乐,也不求官运亨通,只经营着自己的小日子,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倒也顺遂喜乐。
秦老夫人目光在女孩们身上扫了一圈,抚了抚孙女的发笑斥道:“你这孩子,也不嫌臊,你宁姐姐在这尽看你的笑话了……”
秦珂才不在乎,她早与宁家姐姐混熟了,只在秦老夫人怀里拱了几圈道:“宁姐姐才不会笑话我……”
宁姝掩在秦家几个姐妹中,随着大伙一起笑,微微偏头间,看见秦家公子那边投过来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
抬头,首先看见的是其中最扎眼的一位,身着象牙白的广袖袍衫,脚蹬锦靴,玉簪高束,天庭饱满,眉目疏朗,姿仪高洁如山巅之雪,云中之月,是公子中首屈一指的容貌与风采。
其余公子虽姿容也是不俗,但同这位站在一处,都不自觉落了下风。
视线无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