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我顺着你的话头继续当大冤种,那是万万不能了。
贤妃面色变化只在一瞬,很快语气中又带上几分关切,似是怕提及舒朗心事叫他难堪一般,握住他的手宽慰道:
“这一年来你成熟了许多,姨母是过来人,晓得你是经历诸多磨难,心境才有了这般大改变。好孩子,姨母明白你受了不少委屈。不论是过继还是父母和离,亦或者你母亲与安乐侯突如其来的婚事,对你而言都是极大打击,你会有此改变也在情理之中。
在姨母这里,你无需遮掩,你什么委屈都能对姨母说,回头姨母也好好劝劝你母亲,叫她勿要太偏心。”
清冷的贤妃娘娘,是出了名的惜字如金,若是外头人见到她如此温声细语的和人说这么多话,指定要替被她偏爱的对象受宠若惊。
以往舒朗最吃这一套,这让他觉得他在贤妃这里是特殊的,让他误以为贤妃已经默认了他和五公主之间的情谊。
眼下舒朗只将手从贤妃手里抽出,一副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的样子,疑惑道:
“我有什么委屈可受的?这一年不晓得有多开心!过继后祖母偏心我,什么好东西都给我留着,府里就我和祖母两个主子,再也没人处处约束。
大哥和母亲一如既往的疼爱,二叔也无法顶着父亲的名头恶心我,安乐侯就更不用说了,为了讨好母亲,对我再三忍让,从物质到关怀,处处做的比二叔当初更有父亲的样子。如此一来,何来委屈一说?”
贤妃这出话,原本是真心实意觉得依照舒朗的性子,在经历了这么多对寻常人来说憋屈至极之事,肯定对周围人心怀怨怼,她只需稍加引导,便能叫他放下心防。谁知被舒朗如此反问,她细细思量后,竟惊觉舒朗说的是实情。
这就有些棘手了。
士别三日,贤妃不能将舒朗当成昔日的小傻子对待,于是她面露哀伤之色,缓缓道:
“听你亲口说过得很好,姨母也就放心了。也怪姨母这段时日没Jing力关注外头事,倒是白担心一场。”
说着便又带了几分打趣道:
“既如此,那守光待燕燕还一如往昔吗?你是姨母看着长大的,姨母自是知晓你的好,眼下你为忠勇亲王嗣子,身份上倒比先前与燕燕更相衬,不若趁着陛下还没定下人选,姨母替你在陛下跟前说合一二?”
舒朗眼皮子一跳,心说终于来了。
图穷匕见,这才是她的目的。
合着是想挑拨我们兄弟关系。
若他真被说动,有他在后头努力拖大哥后腿,大哥想和陈明波竞争怕是千难万难,好不容易继承伯府,占据优势,被他全搞没了,最后不还是便宜了陈明波那小子?
如此看来,贤妃对促成女儿和娘家侄子这门婚事可谓相当执着。
贤妃应是觉得京中无人能拒绝五公主这个金娃娃的诱惑,只要她给出希望,有这根胡萝卜吊着,但凡是一线希望他也会拼命抓住不放。比方说荣桥,人都被送去京郊别院了,还抱有期望,等待贤妃找机会捞他。
可舒朗还真就成了那个例外,他缓缓起身,朝贤妃深深一礼,再抬头时,坦荡且认真道:
“娘娘,您是看着守光长大的,知晓守光的性子,最是有一说一,想要什么便主动争取,万做不来假。想必守光近一年的行止足够您看清守光的心意,似方才这话,往后便勿要再言,以免伤了大家脸面。”
贤妃面色有些难看,今日召舒朗进宫的目的一个都没达成,原本以为说动舒朗和荣舒堂内斗十拿九稳,谁知竟在这种小事上失了蹄,叫她一时不解困惑大于恼怒。
如此看来,圣旨之事跟这小子有关的可能性大了许多。
贤妃的不解舒朗管不着,离了小花园,再次和挡在路中央逗猫的十三皇子撞上。
这明显是特意等他的,舒朗撩起衣摆,蹲地上和十三皇子一起逗猫玩儿。
十三皇子手里的猫棒一上一下,愣是不叫小猫抓到,急的花猫喵喵叫,他嘴上还不闲着,用十分愉悦的语气道:
“本殿下收回之前那话,你大哥确有几分本事,外头传来消息,眼下赌坊押他赢之人翻了数番,哼,本殿下那一年的零花钱可算是没打水漂!回去叫你大哥加把劲儿好好在父皇跟前表现,他这个五姐夫本殿下认了!”
舒朗抢过他手里的猫棒试了试,果然逗猫叫人心情愉悦,嘴上还不忘回他一句:
“总之不是陈明波,谁都行,是吧?”
十三皇子还是很有原则的,连连摆手:
“怎会?若是你,就不行!我可不想将来唤你一声五姐夫,你如此惫懒不求上进,只思吃喝玩乐的性子,将来嫁给你的女子得多倒霉!相较之下,你还是祸害外头的姑娘吧,祸害我周家姑娘,父皇不会给你好果子吃,我暂时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那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两人蹲地上玩儿的开心,脾气温和的花猫被两人玩儿的开始上爪子挠人,两个还不知死活的还可劲儿逗弄,甚至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