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不可上去!”
张双白迎去阻拦,却没发现双脚根本动弹不得,而那边跑来的疯老头仿佛在这瞬间静止了一般,保持奔跑的姿态一动不动,就连飞洒开来的发丝也凝固在空气里。
“陈鸢。”
张双白倒也不惊异,或许这就是时空逆转的代价,只是有些不放心。
“天师,何事?”陈鸢动作也变得艰难,像是在水中一般,他听到话语缓缓转过脸,看到的是天师欲言又止的神色,静止在了那里。
“陈鸢,不用惊慌,时空逆转,自然要让这方天地的人,静止下来,这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上方漂浮的闻仲似乎知道陈鸢心里所想,笑着解释了一句,看着下面一张张露出惊慌、不安的面容,老人抬起脸,望去那昆仑镜。
“快差不多了,只是一眨眼的事。”
陈鸢神色渐渐呆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眸子盯着上方的通天光柱,渐渐黯淡下来,意识的趋于空白的状态。
飘飞的建筑、弥漫升腾的尘埃、远方摇晃的山峦、飞空的林野,都在这时间、空间里静止下来。
“这就是逆转时空……”
最后的意识里,陈鸢这样想着。
上空,漂浮的三位神祇,闻仲慢慢闭上眼睛,整个天地忽然间彻底漆黑如夜。
一瞬。
陈鸢的灵魂仿佛被拉离了这个世界,处在一个虚无渺茫的天地之间,仿佛看到了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大地犹如洪流奔腾前进,在这片虚无里重新融合、排列。
死寂的画面在融合里,化出生命,变为实质,发出轰巨响,绽放星河碰撞般的璀璨光芒,继续奔流不息,又向另一个碎裂的画面或大地融合而去,在恐怖的洪流中,相互碰撞、融合、爆发出绚丽之光。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渐褪,洪流渐弱。
陈鸢的视野间,有了天与地,山势上升,金光如日,大地间万物生长,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露出古朴厚重的颜色,一面面旌旗猎猎飞舞,巡逻的兵卒持矛而过。
城内房舍鳞次栉比一一展开,梨花老猫优雅的蹲在房顶,舔着rou垫,梳理毛发。长街有了生气,一道道过往的百姓身影凭空现出,从静止到走动,再次化为热闹的街景。
时光犹如阆苑转折。
陈鸢走在一副副画面里,走过拔地而起的城池,路过乡间小路,篱笆的院墙探出地面,旷野上也有了田野,老农挥舞锄头已是汗流浃背,又走过一段,步履布满灰尘,整洁的袍服褪去了往日光鲜,彷若陈旧许久不曾清洗,梳理整齐的发髻,也在渐渐垂散,变得干涸洒落肩头,颔下多了半尺长须。
某一刻,时光停了下来。
陈鸢的脚步也跟着停下。
“到了吗?”
……
轻声的呢喃,有着冰凉感觉从脸上传来,顷刻,陈鸢睁开眼睛,是蒙蒙的水汽弥漫天地间,冰凉的雨滴顺着发尖滴在眼皮,顺着眼角、脸颊聚集下巴,滑落胡须。
“这是……”
陈鸢抬起脸,目光前方,是渗在茫茫水汽里一座小镇,低低高高的房檐挂着珠帘‘哒哒’的落下。
过往的行人抬着宽袖顶在头顶,踩着积水匆忙跑过。无聊的店家伙计,坐在门槛撑着下巴,恹恹的打了一个哈欠,嘟囔着这鬼天气。
余光里,似乎察觉到有身影过来,急忙起身露出笑脸,见到的却是一个有些邋遢,不修边幅的汉子,不由皱了下眉。
“客官,你这是打尖儿,还是下榻?”
“下榻,为我备些热水。”陈鸢笑道,伸手摸了摸袖里的钱袋,便放下心来,“小哥,劳烦问一下,这里是哪里?”
被叫住的伙计依着门框,将抹布在肩头一搭,笑着回道:“当然是伏牛镇啊。”说着,便去了里面叫掌柜开一间房。
伏牛镇?
陈鸢愣了一下,再看去水汽茫茫的街道,这与他印象中的伏牛镇完全不同。
“小哥,伏牛镇可还是青山县管辖?”
这次接话的是店家掌柜,他让伙计上去打理客房,随后笑道:“客官,你说青山县啊,那是十年前的叫法!”
大通二年
“客官,听你口音倒像是咱们这边的,这是离乡多少久了?天监七年,当今陛下就将青山县改了名儿,归江城郡管辖,想想二十年啊,眼下都大通二年了,客官你这是先吃饭,还是……”
唠唠叨叨的掌柜说了一阵,见没人回应,放下记账的笔墨抬起脸来,对面的门口哪里还有什么人,顿时愣了愣,笑骂了一句:“这不耍弄人嘛。”
旋即叫楼上的伙计不用打扫房间了,旋即,埋下头继续算账,陡然‘咦’了一声,账薄旁竟多了几枚铜子。
“难道我忘这三枚入账……嘶,没见过这种制钱啊,什么时候得的?”
掌柜疑惑的拿起那三枚铜子,皱起眉头辨别手中没见过的铜子时,外面街道上,陈鸢一身脏脏旧旧的衣袍走在市井当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