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交涉后驾驶员同意载他们出船,恰好是最后一趟。
见贺明渚如此兴奋,像个孩子一样在船上踱步一圈,还亲手给他套上救生衣。贺明汀有些奇怪,笑他道:“怎么了?江里有水怪叫你找着了?”
贺明渚哼哼唧唧地答“不是”,却又不说具体原因。
船缓缓离开岸口,贺明汀趴在夹板的栏杆上吹晚风。驾驶员扬声提醒小心安全,他正笑着答应,背后却被猝不及防地抱住了。
是贺明渚。
“复习那会儿,一道江心岛的地理题,我做一遍错一遍。”贺明渚蹭了蹭他的头发,“不懂当时得了什么失心疯,我就死磕这个知识点,一遍遍的做,一遍遍的错。”
贺明汀不语,他又兀自蹭了会儿,炫耀般略得意道:“谁知道高考真的考了,虽然只是选择题,但相当于我稳拿九分。”
见对方依然没反应,贺明渚有些急了,扳过他哥的肩膀面对自己:“你不记得啦?”
“什么?”贺明汀一头雾水,“我是理科生,这些知识早在学考后就全部交还给老师了。”
他不知弟弟是何意,习惯性地弹了下人的额头。
“你真的不记得了。”
贺明渚咬着唇,渐渐红了眼眶。
“你干什么?”
贺明汀大惊失色,无措地捏了捏他的后颈。
“我,我做什么了?说带你来坐船结果没来?”
“嗯。”居然歪打正着,贺明渚委屈地伸手搂住他的腰,脑袋埋在贺明汀肩上,“来岚市的火车上,你说有空就带我坐这个环江游船。可这还是我第一次来。”
“……”还真是。
先前他说过很多狠话气话,但第一次郑重承诺,竟是这个。
“这不是带你来了嘛,我又没食言。”贺明汀边心虚地继续给他捏脖子,边装模作样长吁短叹,“完蛋了,招惹到一个记仇的,哎。”
“就是很记仇。”贺明渚得意地摇尾巴,几乎要把“你就是宠着我”写在脑门上了。
船只不知不觉行进到岚江的标志性景观——江心岛一侧。驾驶员扬声提示:“不能靠岸停撒。”他碎碎念道:“总有人想坐船到岛上去玩……走桥上就可以了嘛!”
贺明汀扶着栏杆,晚风凉爽舒快,他眯眼看岛上亮起的一串串灯火,隐匿在繁密的绿化植被间。
“江心岛又名江心洲,是由心滩不断增大淤高而成的。但都比心滩稳定,一般是洲头冲刷,洲尾沉积。”
贺明渚在背后念着他倒背如流的知识点,有几个名词贺明汀一知半解,但却唤醒了他关于语文课的早已淡忘的记忆:
汀和渚都有小岛的意思。
江岸上是错落的钢铁森林,五彩霓虹灯此起彼伏变幻闪烁着,穿透暮色投射贺明汀眼底。绿岛被笼照在这一片斑驳陆离中,水面波光粼粼如满天星斗陨落,一切堪比仙境梦幻。
贺明渚鬼鬼祟祟地凑近,想要亲吻他的耳朵,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以及迅猛回击的一拳——
“哥。”
贺明汀挣脱束缚,甩了甩手腕,腹诽这小子还挺眼疾手快,劲儿也不差。
他虽然不介意亲热,但对于有时搞偷袭的行为还是得树立哥哥的
索吻失败,贺明渚不甘心握住哥哥的手:“哥对未来有什么计划吗?”
“不打算考博。”
“不是这个!”贺明渚叫道,“当然你想考我也双手双脚支持……我是说到筠城后有打算吗?”
贺明汀狐疑:“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虽说是假设,但贺明渚字正腔圆,“如果学校规定可以在外租住,我们可以一起住吗?
“我不是不适应住宿生活,是想和你在一起。”
贺明渚眼睛明亮,正像夜幕上落入江水的一颗星星。
“我可以勤工俭学,也可以努力评奖学金,怎样都可以……但我不想和你分开。可能这样说你会觉得我矫情,但我想尽可能地利用好时间……”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虚度光阴我也愿意。”
搞什么呀?贺明汀对上他真诚的眼神,心一下子就软成了一滩水。
这么多年过去弟弟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大,八年前的贺明汀未曾设想这个一脸稚气的孩子,有朝一日会蜕变成这般模样,甚至有朝一日可能成为自己的顶梁柱——
但对他的信赖和依恋始终如一。
贺明汀点头应允:“好。”
贺明渚闻言激动地抱紧了他,眼眶微微湿润。
“哥,我爱你。”
“啧,松一点儿。”贺明汀被箍得有些喘不过气了,皱着眉给了他两下,却又感到莫名不真实。
或许他并不需要弟弟作为坚强的依靠,但会因为贺明渚的需要而心安。
贺明汀莫名想起几年前的那次算命经历,虽然那老头最后没告知解命的方法,但他似乎在冥冥中误打误撞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