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镇。傍晚。杨瑞站在自家鱼塘的岸边,看着水面上不断翻出白肚皮的鱼,他眉头禁皱,心底焦急而失望。这已经是这个月死掉的第五碴鱼了……也就预示着杨瑞拼上了最后的财富所维持的这份家业,最终竟然是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他有些颓丧的蹲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死鱼出神……就在这时,一位女子走近了鱼塘。但她没有靠的太近,站在了杨瑞的身后两丈左右处,停住了脚步。先是翘首瞧了一眼遍是死鱼的鱼塘,随后就抬起手来掩了掩鼻子蹙眉嫌弃道,:“好臭的鱼腥味儿!……”听到身后女人的抱怨声,杨瑞眸光轻轻闪了闪,没有去回应,依旧静静蹲坐在岸边。那女人是他的妻子,王氏。见丈夫没有搭理自己,王氏有些生气。她接着埋怨了起来,:“我早就劝过你了,尽快把这鱼塘给卖掉!你根本就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料子!现在宝山镇上的男人们全都到金矿和铁矿里做工了,要不就是去修路建桥!你倒好,非要守着你爹留下的这座破鱼塘!”王氏越说越气,于是直接扯开嗓子嚷嚷起来,:“结果就是不听劝!现在好了吧?!彻底赔光了!!”听了这番话,杨瑞心头是更加的烦躁了。但他依旧静静蹲坐在那里,默不作声。他明白一个道理,男人一旦失败了,无论是做什么或者说什么,都是错误的。况且,妻子说的也的确有些道理……如果卖掉鱼塘,像别人那样到矿山里做工的话,应该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然而,没办法,这些鱼塘是祖产……老爹和爷爷全都是靠着这份产业发家致富,养活全家人的。哪里能轻易的割舍?本来以为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依靠着这座产业足够解决温饱了,谁能想到,到了他这一代运气竟然变得这么差了……那水里头的鱼,无论怎么照料,最终都会死给他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如同被下了魔咒一般!心里边懊恼无奈的杨瑞,只好默默地由着妻子去抱怨了。可是。王氏见丈夫不吱声,就更加的不肯罢休。她忍不住继续唠叨,发泄着自己心头的不满。“跟你成亲的这几年来,每天都在看你没头没脑的瞎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直到现在我们连个孩子都没空生养……你知道别人都在背后怎么议论我吗?……他们都说我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王氏越说越委屈,不由得眼角垂起了泪。“他们凭什么只说我,而不说你?!”杨瑞心情极其糟糕。但也理解妻子的委屈。于是耐着性子说道,:“我知道……让你跟着我受了不少的苦……我以后会补偿的……”“补偿?!你要怎么补偿?你已经赔的底朝天了!!”这句话让杨瑞彻底忍耐不住了。他嚯的一下站起来,转身看向王氏,冷起脸孔一连声地问道,:“你有完没完?你到底想要我怎样!?”王氏擦了一下眼泪,脸色渐渐淡漠起来。良久之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轻声说了一句,:“我们……和离吧!”“什么……”杨瑞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皱起眉头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王氏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又淡淡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想跟你过了!我们和离吧!”这句话让杨瑞脑袋里起了一阵轰鸣,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望着妻子那张冷漠的脸,他心头泛起一阵子寒意……人们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从前倒是不曾仔细品味过这句话……今天总算是深深体会了一下。自己刚刚遭遇了挫折和失败,身为妻子的她非但不安慰,还要来一个当头一棒……就如同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和离?还要偏偏挑这个时候……杨瑞心头升起了一抹怒意。可真会添堵!做不到雪中送炭也就罢了,还来个雪上加霜?生气,很生气!此时,他突然就想起来了一些关于妻子的风言风语。
以前对于那些言语并不相信。甚至会因为别人乱嚼舌根子动怒打架。但是今天,猛地听到妻子说要和离,不由得又将那些风言风语重新在心头拾了起来。于是,杨瑞冷冷地说道,:“我早就听人讲过,你跟一个来宝山镇贩卖鹿rou的外乡商人来往亲密!看来那是真的了!”心情本就不好的他,已经忍受了好半天的数落和埋怨,此时也干脆豁出去了。索性也任性一把,好发泄一番心头的不满。于是嘲讽反问道,:“你这是想跟我和离之后,去跟那个卖鹿rou的相好的吧?!”王氏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巴张了又张。但她没有再继续说话,没有进行反驳。而是狠狠地瞪视杨瑞良久后,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岸边。见妻子头也不回的离去,对于自己的言语连个解释都没有,杨瑞心口不由得有些堵得慌。本想着趁机争吵一番,来发泄一下心头的郁闷,没想到妻子竟然走了。但此时也没心情追上去再继续理论。如今两个人都在气头上,实在是多说无益。杨瑞望着妻子离开的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又重新蹲坐下去,继续看着满塘的鱼尸出神发呆……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起来。发了这么久的呆,他想了很多东西。同时,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妻子说的没错……自己大概的的确确不是继承这些鱼塘的材料。放弃了也好。把这份家业卖了,干点别的吧……至于那些流言蜚语,如今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道听途说来的东西并不可信。实在不该就此怀疑和指责……而那所谓的和离……大概是妻子埋怨之时所说的气话。主动道个歉,认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