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哀伤的乐曲。人们窃窃私语。阿亚提和阿迪都出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门开了,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大喊:「麦可,我们有九个伤患。」
人群让开了一条路,麦可冲上楼梯,又扭头冲夫人喊了一句:「枚姐姐,照顾一下塔狄。」
门框上的灯变成绿se,这是他们的暗号——外面已经清场。但地下室的供电仍未恢复,显然所有人都没有了跳舞的心情。几个矿工仍在桌边交换廉价烈酒,其他人交头接耳了一阵,陆陆续续走向楼梯。
夫人走到塔狄身边,温柔地00他的头:「走吧塔狄,该睡觉了。」
塔狄意外的温顺,没有多问一句,把口琴放在桌子上。旁边有个年轻男子背起他,打开旁边的一扇小门,那是另一条地下的秘密频道。蟋蟀拧开自己带的应急灯先钻进去,通道里有一gu煤渣的气味。
夫人似乎很熟悉这条通道,他们没一会儿就到了塔狄的小房间里。小房间里很暖和,可以算是蟋蟀来到棚户区以来进过的最温暖的房间。但窗子开着一条小缝,有寒风灌进来。蟋蟀走到窗边,想把窗户关上。她发现外面的地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别关。」塔狄制止了她。他把两只手指搭在头上,做出一对「猫咪」的耳朵,「金先生还没有回来。」
「金先生是这个院子的流浪猫。」夫人笑了,「冬天外面冷,塔狄会给他留门让他晚上进来过夜。」她坐到床边,给塔狄掖了被子,亲了亲他瘦得凹陷下去的脸颊。塔狄露出微笑:「枚阿姨,晚安。」
大概是看出来夫人仍旧有些担心,他把手握成圈放在嘴巴上,做了一个奇怪的噤声的手势,说出了一句蟋蟀完全听不懂的话:
「detrayaayota」
警笛声淩晨两点才停下来。蟋蟀注视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棚户区从屋顶钻出来的树本来是黑se的,仿佛尘肺病人咳嗽出的颗粒喷洒在半空里,被雪覆盖之後,便成了森森骨架。她看着警车的红光逐渐从棚户区消失,然後拉上窗帘。夫人在黑暗里翻了个身,嘟嘟囔囔。
「快睡吧,不会有事的。」
蟋蟀嗯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来。她已经习惯了陪雇主出夜时通宵执勤。但夫人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你要这麽守着,我就多带个人跟你换班了。」
蟋蟀道:「太太快睡吧,我在沙发睡就好。」
「我知道你为上次没保护好我的事愧疚。」夫人不仅没睡,还坐了起来,「但那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越界了。人无法为他人的过错负责。」
她的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同样的道理,如果今天我要继续犯错,你即便是整夜不睡,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蟋蟀心想,熬夜可能真的伤心脏,她的心率又有些不齐了。她试图守卫她的最後一条防线:「我从受训就一直能坐着休息,不会有问题。」
「你在家里也如此吗?」夫人的声音似乎颤抖了。
蟋蟀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些年自己是怎麽睡觉的,如果是在龙哥家里执勤期间,那便是在宿舍也不会躺下睡的,因为要随时起来听命。回到自己的小公寓会好一些,但那也不是她的家,她把睡觉和吃饭都当做一个任务来做,睡够七个小时,起来做t能训练。有时候那些健身器材仿佛b起被床单枕头对她还要亲切些。
夫人似乎好像又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等有了闲暇,我应该去你的公寓看看。」
蟋蟀下意识想要拒绝——雇主到保镖公寓去是保镖学校的禁令,保镖所住的地方往往没有这麽严格的安保系统,对雇主和保镖而言都不安全。毕竟花钱请保镖的人大多四面树敌,保镖工作时也难免被记恨。到时候不管是谁的仇家找上门了,都会是严重的雇佣事故。夫人大概没有看工作合同,蟋蟀的工作内容绝对没有带雇主回家这一项。
但夫人好像也只是说着玩,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东西x1引了:「你的腰好像在渗血。」
蟋蟀看着她走到自己身边来,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腰:「没事,我……」
但夫人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放了下来。蟋蟀觉得自己腰间未愈的伤口仿佛变成了另一只眼睛,在接受夫人的凝视。她困窘地合上眼,腰上那眼睛却合不上,侧身的肌r0u都痉挛了一下。
「怎麽回事,是洗澡的时候弄破了吗?」夫人从药箱取了新的绷带给她包紮。蟋蟀缩了一下身t,喃喃道:「不知道,可能是刚才拉窗帘动作大了。」
「怎麽会是这样容易受伤的t质呢?」
蟋蟀知道主语是「你们保镖」,恍惚又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保镖学校不检验血小板。我从小血小板就偏低,但是我不知道痛,多流点血,也没多大事。」
「不知道痛。」夫人似乎有点恶狠狠地把这句话咬了一遍。蟋蟀觉得腰间一痛,似乎夫人的指甲掐进了伤口旁边的皮肤。她不敢侧头,生怕自己有什麽话说错了。夫人却越来越用力,仿佛要验证她是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