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泠已经在外面坐了半个小时了,他苦苦等着母亲出来。果然,过了没一会儿,路母被两名警察带了出来,手上带着手铐。路南泠知道,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但他还是忍不住看着自己的母亲,问了一下不远处的警察:“我母亲的罪,会怎么盼?”警察看了看有些不舍的看着路南泠的女人,眼眶shi润且红肿,叹了口气,委婉道:“若是证据确凿,二十五年吧,这件事情毕竟过了太久,很多痕迹没办法检测,也没办法进行尸检,所以无法判断死者的准确死因,你母亲来警局投案,我们不能只听她的一面之词,还要讲证据,尤其是死者哪方面的证据。”路南泠点了点头,看着慢慢远离他视线的母亲,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你为什么不一起救救她得知路母被路父送进监狱这个消息的时候,路南阮正坐在老宅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大袋的零食,和老爷子有说有笑的谈天说地。靳南森放年假了,此时正跟着靳妈妈和靳爸爸给老宅里即将到来的新年增添年货,好让这一年的除夕比上一年的更加热闹。路南阮此刻坐在沙发上,正和老爷子说这个味道的薯片很好吃,路父的一个电话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路南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时间段他打电话来又是想要干什么,但不接他电话他又会一直打下去,迫于无奈,路南阮按了接听键,又按了免提之后,就将手机扔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背靠沙发,悠然自得的吃零食。路父老了,声音沧桑,夹杂着无奈。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有些忙不过来,儿子失踪去而复返,陪伴自己二十几年的枕边人却是一个杀害自己心爱之人的恶魔,他不得已的放下公司里的事情去处理家事,忙的不可开交。距离上次路南阮见他过了快一周了,路南阮还清楚的记得,上一次他的声音还没有这样低沉,还充满对生活的奋勇向前,而现在,似乎只剩下了了无生气。“阮阮,是爸爸。”路南阮一边吃薯片一边含糊不清的敷衍他:“嗯,什么事情?”言下之意,你还有什么事情找我,我真的很烦。
路父好想没听明白人家的意思自顾自道:“我刚才把她送进了警察局。”路南阮一愣,伸进薯片包装袋里的手停止了动作,皱眉道:“什么意思?她进去了?还是没承认自己的错误?”路父叹了口气,道:”今天本来路南泠回来,大家应该都是高高兴兴的,可是她一直哭哭啼啼,还非要找茬跟我大吵一架,我很烦,我现在恨不得她赶紧去死,我不想看见她那张让我恶心的脸,我就摔门去了客厅。我本来想出去散散心的,家里的环境压抑的我快发疯了,可临近出门,我发现我有东西落在了房间里,那东西很重要,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拿,可谁知道,我刚上楼,就听见路南泠和他妈妈在说你妈妈的坏话,那孩子,那孩子被她惯坏了,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那时候我就站在门外,听他胡言乱语,实在是没忍住,就推开门进了卧室。他,他让我太失望了,我看着路南泠他妈,再看路南泠,突然明白什么叫慈母多败儿,什么叫子不教父之过,哎,我现在开始后悔,当初我要是对他严厉一些,也许今天的他就会和你一样招人喜欢。”路南阮一顿,翻了个白眼批了撇嘴,心里想:“你也好意思说吗?当初你那样偏心,把所有本该属于我的爱全都给了他,而我每天的生活都是痛苦和折磨,我每天最害怕的就是路南泠告状,你和你现在的妻子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骂我,甚至不给我饭吃,我现在之所以招人喜欢完全不是因为你对我强加管教,而是我自始至终活的太卑微,太难过,老天爷看看不下去,所以给了我一个疼我爱我的人罢了,这功劳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但良好的教养迫使他闭上嘴,只是应了一声:“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路父顿了一下,没来由的说了一句:“阮阮,这些年辛苦你了,是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你,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识人不清,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这些年,都是我不好,我早该放下所谓的仇恨,好好待你的,你毕竟是你妈妈拼了命生下来的,可我,可我一直觉得,都是因为你,才使得你妈妈早早没了命,你,你能原谅我吗?”路南阮没吭声,也没回答他。他心里不好受的很,他不明白,明明是坏人做错了事情,最后为什么反过来,他们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就该原谅他呢?我也是受害者,我也还是个孩子,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出生在这悲苦的人世间而已,其他的,我更本没做错什么。路父等了很久,那边都没有任何表示,路父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没关系,爸爸不怪你,对了,不出意外的话,本个月之后,她会被提起公诉,你到时候,要来看一看吗?”看一看害死你妈妈的人,是如何得到惩罚,如何落得如今这个下场。路南阮想了想,道:“嗯,我会准时出庭。”路父笑了笑,道:“好,那爸爸会在那里等着你。”老宅里,不知道为什么,路南阮觉得,这些年受过得罪,大概只是为了得到真相,又或者说,大概就是为了等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