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玟:……
发觉有点干,曹弥还低头喝了一口清粥润喉。
江玟:!
曹弥看了眼手机里的外卖配送,发现骑手离目的地不远,开口说:“给你点了碗粥,等下稍微吃点。”
他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曹弥整个僵住,背脊莫名发凉,犹如小鸡啄米般的乖巧点头:“是啊,好巧好巧。”
没反应她自己一人就能聊得起劲,有反应更是激动的不行。
昨晚清洗干净、柔顺变膨的头发,又被重新盖了个严实。
邻居大妈越说越
她把水煮蛋放在掌心,抵上桌面磨滚一圈。呲啦,蛋壳表面裂出细缝,白嫩嫩的蛋白,很容易从蛋壳内剥离而出。
对门邻居大妈穿得潮,套着件花色皮袄,脚蹬长到膝盖位置的黑靴。头发烫成红色波浪,脸像刷上好几层白漆,衬得那嘴血似的红。
瞟一眼,又等不住悄悄再瞟一眼。怎么都坐不安稳。
见江玟一直盯着她手里的鸡蛋,曹弥掏出外卖袋里的另一枚鸡蛋,把它放到江玟粥碗边。
曹弥觉得邻居大妈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比她妈还要厉害。
唇角黏着一缕发,说话时,发尾都快被他咬进嘴里。
漏网之鱼钻出帽檐,比主人还要精神抖擞,杵在半空耀武扬威。
即使吹了又吹,入口还是烫得惊人。
这该死的运气!
把睡出红印的脸正对着她。
江玟:。
但如果把这张精致漂亮的脸遮住,就和其他过来看病的小老头没什么区别。
鸡蛋已经露出了完整的滑嫩身躯,江玟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谢谢,那枚他肖想已久的水煮蛋,就被曹弥捏在指间,低头咬了一口。
曹弥:……
江玟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心脏在胸腔里雀跃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说:“一人一个,不用不好意思。”
他年纪轻轻一小伙,总不至于比不过身边暮暮老矣的大爷。
她的社恐雷达开始狂震,脑内拉响警报。刚想躲起来,就被眼尖的邻居大妈发现。
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大爷身残志坚,那是一口接一口,根本不带停的。
挂完四瓶吊瓶需要的时间不短,一个上午全耗在这儿,曹弥无聊刷着手机,刚巧碰见对门也来打针的邻居大妈。
他的手其实很稳,确实自己一人就能完成……可他觉得好可惜,失去一个和姐姐贴贴的机会——
因此他脑内幻想的那些甜甜蜜蜜的喂食画面,根本不可能存在于现实。
躺在椅子上的小老头艰难点了个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她。像是被她豢养的狗,里面亮晶晶的。
姐姐会不会信他?
大妈看到曹弥,眼里登时一亮。她径直向曹弥走了过来,扯嗓子问候道:“小曹啊,原来你今天也在卫生院——”
男色当前亦能面不改色。
白粥在曹弥嘴里跳着踢踏舞,步伐又沉重又无序。隔了几秒,才表演结束顺利滚入喉咙。
曹弥点了两碗白粥,把江玟那碗推到他面前,自己端着盒呼哧呼哧吃了起来。
会喂他吗?
江玟转而安慰自己,姐姐不喜欢废柴弱鸡。他要多吃些饭努力长大,成为可以养家糊口的好男人。
好好的少年在椅子上扭动成蛆,他小心翼翼往四周打量,就看到临近躺在另一边的大爷,一手插着针,另一只手使得飞快,把饭往嘴里塞。
江玟:/v/
少年挺直身板努力坐端正,咬着牙颤着手,用没打针的那只手握住勺子,慢慢往嘴里塞着烫热的粥。
为了凑单,曹弥还买了两个鸡蛋。
不久后电话响起,她起身出去,回来时手里拎了一个外卖袋子。
脸上堆着笑,拉着人问东问西,恨不得把扒拉出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曹弥问他:“醒了?”
用错计谋的江玟,忘记曹弥是多么的郎心似铁。
江玟扭扭捏捏想着,如果是因为发烧身体没力气,握不住勺子,他的话应该能有几分可信度吧?
是不是有点太装了?
真是可恶!
“好难得遇见你的嘞——小曹最近工作怎样,没有工作到很晚吧?日常双休能保障不?哎哟,最关键是在公司有没有遇见什么看对眼的男生?”
“姐姐早安。”
徐女士至少嘴上不饶人,她不听就没事。邻居大妈一张嘴,说上三天三夜不带喘气。
江玟:oo
脸睡得红扑扑,头发乱糟糟,都被帽子盖住。
好、好顽强。
很烫,但饿了一上午的胃,终于有所填补。
用勺子吹一吹,让他张嘴,喂给他吃。
美梦破灭,他失望地垂下眼。嘴巴抿起,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郁郁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