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赵好落脚的地方离上京也不远了,全速赶回去也就是半天的路程,她换了马,干脆找客栈歇了一晚,打算第二天再上路。
然而不眠不休几天,赵好一挨着床就睡着了,第二天快到中午才醒,慌忙下楼准备出发时,却听见外边的糖水摊儿上几个人正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当今那位好像要给二十二年前的一桩案子翻案?就为了一个什么什么郡主?”
“你今天才知道?咱们这个小县城都早就传遍了!就是前朝德妃受辱那个案子!当年凶手的儿子是那???康安郡主的准驸马!”
“啊?我怎么听说是什么卫将军案啊?”
“嗐!有两个叫法,卫将军案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叫的多,那些当官儿的却是叫做德妃案的,卫将军在他们看来还没一个后宫妃嫔重要呢!”
“照你的说法,这卫将军挺有名气?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那郡主的驸马,若是凶手之子,便是上面那位要为了自己侄女儿徇私喽?”
“呸!什么徇私,你这小子到二十了吗?卫将军出名儿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我看这就是一起冤案!你是不知道当年的卫将军有多威风,遭人陷害,真是缺了大德了!”
“到底什么情况?你们谁有个准信儿,快说来听听!”
几个人聊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赵好却是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回事?这桩案子不论是皇帝还是容相,都应该是三缄其口,巴不得在尘埃落定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怎么会突然一下传得到处都是?
如果说之前她们秘密查案,相当于皇帝在置身事外的情况下给容相捅刀子,事成与否都不影响皇帝的话,现在就相当于把皇帝和容相一同拱到了擂台上,非搏个你死我活不可了。
容相自不必多说,若是当真翻案,别说手上的权势,他连性命恐怕都不保。而皇帝这边若是翻不了案,不只有损英明,徇私的帽子也是摘不掉了,对他今后的执政绝对是一大打击。
这下子,皇帝是不得不动用全部的力量来找出当年的真相,一定要为卫将军翻案了。但同时,容相得知了一切,他也必定将不择手段地来阻止她们。
赵好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将要面对什么,但她也来不及多想了,立刻翻身上马,用最快的速度朝上京赶去。
整个上京都已经炸了锅了。
事实上, 在赵好前往蔡州两天后,不知从哪儿来的消息就被散布得到处都是,而且并非是从朝堂传向民间, 而是从民间传向了朝堂!
当天散朝之后, 文武百官都以为皇帝是派人去查卫知拙的身世了,没有想到对方是想直接翻案。得知真相后,大片大片的奏折便雪花一般飞向了皇帝的书案。
这桩案件说不好是不是真的有冤情,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皇帝的行动在他们眼中看来毫无疑问是为了自己的侄女儿罔顾法律,以权谋私。
更让皇帝头疼的是, 这些奏折的来源并非只有上京, 甚至包括外地的官员!也就是说,始作俑者并非只在上京散布了消息, 而是全天下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这件事变得非同小可, 皇帝被架在那里,只能公事公办,不仅是派人前去查案, 卫知拙也被关押到了死牢当中。
众目睽睽之下,一开始设想的替死方案无法施行,如果这桩案子翻不了, 卫知拙就真的只能把命赔上了。
赵好一回家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整个人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宁王妃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啊?!”宁王妃难以理解,“那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宁王扶着宁王妃, 咬牙道:“那人绝对是个疯子, 为了当年那桩案子, 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的确, 当今权势最大的两个人无非是皇帝和容相,散布消息的人一次性将这两个人都得罪了,和疯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赵好勉强稳住心神,问道:“容相那边什么情况?”
宁王摇了摇头,因为卫知拙是宁王府的未来驸马,他没办法在明面上插手这桩案子,不过几次进宫,也从皇帝那里听到一些消息。
这桩案子牵涉太大,容相哪怕在闭门思过,也仍是派了人手出来阻挠,甚至尹或在查案时还遇到过几波刺客,现在上京这么乱,和他脱不了关系。
赵好闻言,皱了皱眉,说道:“我去宫里一趟。”
“你在蔡州有收获?”宁王问。
赵好点点头:“虽然不算关键性证据,但是可解皇伯伯燃眉之急。”
来不及解释更多,赵好刚到家,便又出了门,趁着夜色直奔皇宫。
现在天色还不算晚,以往街上多少会有店铺亮着灯,今天却是一片漆黑寂静,也不知是因为宵禁,还是民众也感受到了如今上京城的山雨欲来风满楼,没有人敢再出门了。
不过这也方便了赵好,骑着马在街道上飞驰。
清脆的马蹄声在街巷间回荡,一声急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