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墙上的钟指向四点五十八分。
还有两分钟下课。
时钟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公平的存在,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速率。
即使我那么不希望放学。
还有四十秒。
老师在讲台上对上次月考卷子详细分析,讲到一处简单但是容易出错的地方时,眉头紧皱。
大抵实在想不到会有那么多人做错。
于是他说:“以我们班的水平,这道题不应该错。某些考进来的学生也错,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顿了顿继续说道:“尤其是你,朝朝。”
本来安静的课堂,霎时间全部目光转向了我。
我低眉,额前的黑发遮住眼睛。
叮叮叮——
放学了。
教室恢复了热闹。
我握紧手中的纸条:放学后来三楼厕所,不来后果自负。
这字写的不好看,写字的主人仿佛根本连一个字眼都不给予施舍,还是用断水的圆珠笔写下,所以威胁句子混着一丝可笑滑稽。
但我必须去。
我将纸条塞入口袋,慢吞吞地移动到三楼厕所。
禁闭的窗户让夕阳变得浑浊朦胧,大片的烟雾充斥厕所每个角落。
学校禁止吸烟,但这个规定好像在放学后的厕所可以忽视。
我抬头,看到了递给我纸条的人。
“北括看上的就是这个人?”男生长得并不出色,周围小弟众多,显然是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的。
我尽力地保持镇定,暗暗打量思考,男生轻蔑的语气还是让我不舒服。
我的沉默在他眼中变成了变相的挑衅。
他大怒。
拳头直面向我挥来。
我没有躲开。
我也没有能力躲开。
在意识涣散的那一刻,厕所的门被踹开。
我差点就要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北括,你来的太慢了。
自从我和北括在一起后,他每天下午都会在学校的花园角落等我,但凡我晚了些,就会被他Yin沉的语气警告。
这是别人不知道的。
我走的慢,正好给他过来留了时间。
北括和我在一起后,鲜少在和那群狐朋狗友鬼混,但是也不能抹去他在学校老大的地位。
论打架还没有人能打过他。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解释了。
即使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但还是悄悄睁开眼目睹这一切。
没办法,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我看着留纸条的那家伙头被摁在地上,被揍的眼睛开始眩晕迷离。
想到他派人在我板凳上涂胶水,桌子下面撒图钉,涂鸦我的桌面。
真的很难冷静下来。
我哭的凄惨可怜,望向北括的时候眼睛发红,实在是委屈至极。
北括显然心疼坏了。
下手的也没轻没重。
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不想让事情闹大,拉住北括,可怜兮兮地说道。
“北括,算了,我,我没关系的。”
哈。
看到北括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死定了。
北括虽然单方面殴打别人,但是太用力了,手上有些小擦伤。
他脸色发红,支支吾吾地扯东扯西。
然后我明白了,他是想让我帮他上药。
搞笑,之前他打篮球膝盖摔了大缺口,血流不止,也没见他皱个眉。
现在这些快看不到的伤口,他倒说疼了。
但我眼里夹着泪水,差点控制不住。作为一个懂事的伴侣,我肯定会温柔地帮他上药。
我擦的小心,微热的呼吸交融,他脸色愈发红润起来。
我观察的仔细,马上着急地问他有没有事。
北括装作没事的样子,一只手扇着脸。
“只是太热了。”
他想转移话题,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为什么打你。”
我没有讲话。
头垂地更低了。
他慌了,手不停地擦拭我的眼泪。
“没事的,朝朝,别哭。”
他还是个男孩,不会安慰人,只会笨拙地擦走眼泪,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便抱住我瘦弱的身躯。
“他说,我,恶心。”
我打着哭嗝,好像很不愿说起这个。
我能感觉到,听到这句话,抱着我的身影僵硬了好一会。
“朝朝是最好的,怎么会,会恶心呢?”他轻拍我的后背,想给我安慰。
啊。
我内心冷漠。
他怎么说出口的呢?
最开始不是他先说我恶心的吗?
那时他把我踩在脚底。
冷漠的眼神看着我,一字一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