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亏心事?我急着问。
胡科长说:耿灵灿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毕业后就在某科研所下属私营企业当高管,收入不菲。可是耿灵灿不满足于现状,还想捞一些外快,于是自己弄了个黑作坊,利用自己手上的资源和渠道,私下接了一些活儿,并且雇了和自己熟悉的工人们加班加点生产。可是人能经得住加班,设备仪器不行啊,所以两年前的一天,这仪器设备因为长时间运作而起火、爆炸,引燃了车间货物,导致了三人死亡的结果。耿灵灿不仅因为重大责任事故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而且他苦干十年积蓄下来的财产,在大火之中荡然无存。就连自己的房产、存款,也因为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判决,赔光了。
害得三个人丧命啊。我沉yin道。
后来耿灵灿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又有立功表现,被减刑了。在出事之前,他刚刚刑满释放,好像正在找工作。胡科长接着说。
事已至此,我的胸中一片雪亮。我之前的怀疑绝对不会错,正是有这么一个人,专门找那些做过亏心事的人来报复。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让受害人失去抵抗能力,然后用刀刺、砖砸、窒息的方式杀死受害人,然后将受害人的尸体暴露到动物聚集的地区,让动物来啃噬尸体。这是一种明显的泄愤行为,清楚地说明了作案人的动机。虽然这只是一种推断,未必得到专案组的肯定,但是我已基本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现在侦查部门正在围绕耿灵灿生前最后接触过的人进行调查,如果能发现线索的话,说不定就破案了。胡科长说。
我摇摇头,说:既然能够串并了,问题就又来了。警方调查出几名死者的黑历史都很费劲,为什么凶手就那么轻而易举呢?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做过亏心事,而凶手只选择他们四个呢?他们之间绝对有着某种联系。
2
可是调查结果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半毛钱关系。大宝说。
一定有某种隐藏的信息没有被我们发现。我说,一旦发现这个信息,将会是案件的突破口。
胡科长点头认可,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我们去殡仪馆吧。我看着正在包装尸体的宁文。宁文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语气重了,有一些伤了他的自尊心。
尸检的情况和我们尸表检验的情况是一致的。死者是在前天夜里,被人用某硬质绳索勒死的,勒死之前应该失去了意识,从而失去了抵抗能力。在死亡之前,死者应该有六小时以上没有吃饭了,而且从脚面的破损来看,应该是走了不少路。
除了这些意料之中的检验结果,我还发现了一处异样。死者顶部的头发,被人为地拔除了一小撮。
这倒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一般在命案中,偶然可以见到因为搏斗而被拔除的毛发,但是既然毫无抵抗,凶手为什么要拔除死者的毛发呢?而且在拔除的时候,死者并没有死,因为毛囊处还有出血的表现。
我皱眉想了想,抬头问胡科长:你的电脑里有前面几具尸体的照片吗?
胡科长点头,脱了解剖服,打开隔壁间的公安网电脑。很快,几具尸体照片文件夹被胡科长找了出来。我让胡科长找出前面三具尸体的头顶部照片。
和耿灵灿尸体不一样,前面三具尸体的头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但是,通过对照片的仔细观察,我还是发现了和耿灵灿头顶部一样的缺失毛发的头皮,以及毛囊周围的出血痕迹。
凶手杀人前会拔头发!我叫道,你们看见没有!
你不说,还真注意不到。胡科长叹道,这么隐蔽的行为,也不算是标志行为,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
他的动机只有他自己交代了。我说,但是,这样的依据,足以串并四起案件了吧!
胡科长点点头说:我回去汇报。
发现了这一处关键的串并依据,我并没有多么激动。我知道,那是因为早在第三起案件发生之时,我对串并的观点就已经明确了。
尸检结束后,我发现宁文仍是一副不自然的表情,于是搂着他的肩膀,到解剖室二楼阳台上抽烟。
怎么了?说重了,生气吗?我笑着问。
宁文摇摇头说:和你无关,是最近比较背而已。总是被纪委约谈。
这算什么事情啊。我说,你问心无愧吗?
嗯!宁文坚定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经常被约谈。我说,这是每个法医都必然会经历的事情。
可是纪委的态度让我很不舒服。宁文说,昨天约谈了六个小时,饭都没吃,各种凶我,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
哈哈。我拍了拍宁文的肩膀说,我记得你也是第一志愿就报法医专业的,就因为被约谈几次,就动摇了信念?
宁文垂着脑袋说:想回学校走一走,重拾一下信念,算是回梦想的加加血吧。
我点点头,说:也好,请个假回母校看看。不过,我也请你随时记得,心中的热爱是自己的,并不会因为外界的环境、外人的眼光所迁移。热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