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当日最后的探视,安思芩卸下隔离衣时不禁一阵长叹。
父亲躺在病床上至今快一个月,这段期间他的情况时好时坏,虽说昏迷指数已有上升,可仍旧不见清醒,令她十分担忧。
她拿着背包到电梯前按下,而后等待电梯降落的同时,想起病床上那张苍白脸庞,身旁种种仪器运作的声响,她很努力地想全忘掉,奢望的期盼着自己明天再过来探望时,父亲就能恢復正常,久违地给予自己拥抱。
每天离开医院前,她都如此希望。
她勾起抹沧桑的浅笑,随后走出医院不到几步,突然被人从侧边拉了过去──
安思芩惊叫一声急忙想挣脱,却听见熟悉的嗓音轻唤,登时放下戒心。
「你吓到我了。」
齐律韦不发一语轻揽细腰,灼热气息于颈肩轻吐。
安思芩细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好想你。」他无奈,「你这阵子不在学校,我每天还是都很不习惯。」
虽然在她请假的这段时间,他都会到医院来陪她回去,只不过却仍敌不住在学校思念。
安思芩情不自禁伸手环过他的腰身,语调充斥疲惫,「我也是。」
两人在医院大门旁彷若无人的抱了一会儿,直到救护车的刺耳鸣笛迅速地从眼前开了过去,齐律韦才放开她的身子,把人带离门口。
紧紧牵着她的手,他的馀光瞄过那台停在隔壁急诊室前的救护车,心神微微一拧,「你爸爸状况还好吗?」
「还没醒来。」
齐律韦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会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苦笑,而后转移话题:「明天……就是期中考了。」
「是阿,你明天确定会回来考试吧?」
「嗯,我会回去考试。」
扬起唇,他一手环过她的肩头,「很开心明天可以在学校见到你。」
「我也是。等期中考后我也会回咖啡馆上班,到时……你能见到我的次数又会变多了!」
「你跟我姊说了?」
「我早上有打电话给孟茹姊向她致歉,因为最近我爸的关係没能去上班,不过……不管在怎么样日子也还是要过,而且我相信我爸爸也一定会康復的!」说着,安思芩顺带提起,「何况今天老师也有过来给了我全班送的纸鹤,有了大家的祈福,老天爷一定会知道的!」
她,总是这样。
即便遇到事情的当下会不安、会迷茫,但也总会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害怕。
期中考第一天,安思芩久违提早到了学校。
走进熟悉的教室,她走到位置放好书包,发现桌面上摆着几张加油字条。
看着那一张张同学给予的勉励,一股暖流从心底淌出,溶化了这阵子以来累积的疲惫与不安。
视如珍宝般的将字条收进书包,她从抽屉中拿出好几叠未曾见过的讲义与考卷,连同那本最初的回忆,一起被摸了出来。
愣愣地看着久违不见的日记本,安思芩这才猛然想起自己遗忘它了。
有多久时间没有好好与它说话了?
她把讲义暂时收回抽屉,轻轻地翻开日记封面。
看着停留在回忆自己与齐律韦相识的抒发页面,安思芩忍不住勾起唇瓣。
原来,已经这么久没写东西了。
瞥了眼讲台上高掛的日历,安思芩先是翻过一面老样子将日期与天气写好,接着慢慢地往前翻回,直到──
她看见学长这名词出现。
骤然停下翻页的动作,她的目光一时被自己刚开学的那篇记录吸引住。回想起当时与康以凡和郑浩廷的第一次遇见,那时的所有对话、所有感觉宛如昨日。
安思芩叹了口气。
「早安。」
驀地,清爽的嗓音从教室后门悠悠传来,安思芩倏地抬脸与他空中互相对视。
「你……」
没等她惊讶,康以凡逕自问道:「吃过早餐了吗?」
「刚、刚刚出门前吃过一点了。」
「一点?」他皱眉,「所以是不多的意思?」他抬起右手中的袋子,「那你能帮我解决吗?」
「蛤?」安思芩讶异,「什么东西?」
他一派自然地走进教室,她连忙把日记闔上塞回抽屉,随后听见他说:「刚刚从宿舍出来被几个学妹拦截,把东西塞给我后就直接跑了,连给我拒绝的时间都没留,所以……」
「所以你干嘛不吃?」她问道,语气有些无奈,「好歹也是人家的心意呀。」
「我不需要。」
安思芩笑了笑,「就这么毫不犹豫?」
「有什么好犹豫的吗?」
她微愣,而后像是明白,也像是放弃般頷首。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给我吧!我可以帮你解决。」
「谢啦!」
握着早餐的塑胶袋,安思芩又言:「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