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收下了,等你再给我多些,够我挥霍一辈子。”
听到她的回应,沈珩闭上眼,前额的碎发一缕缕垂在他侧面的轮廓,出征回来时体魄结实,可偏向清瘦,大半年才养回来,如今挨了一顿鞭子还没好好歇过,一下rou眼可见地又瘦了回去,怎叫人不心疼。
在熟悉的人前面容易松了身心,很快,他呼吸浅浅入眠。
萧羡鱼就这么坐着陪伴,静静看了好久,怎么看都不够。
窗外一阵清风吹拂,榻上的契书随之飘舞,她忙不迭地收回来,放进一个带锁的锦盒里,那是她放嫁妆契书的地方,以前挺多的,后来空了一大半。
现在彻底放满了。
两日后,朝廷放榜消息,要求四品以上官员家中未有婚约的嫡女进宫,择优入郭皇后名下做义女,得封号赏千金。
此消息除了当时商议的大臣,可谓震惊朝野,大伙都明白官家要做什么,可无人敢抗旨。
沈芊得知后,跌回座上,庆幸自己被身上那该死的亲事搭救了一回,奈何心里仍是过不去坎,委屈至极。
与此同时,金斓公主回朝的凤驾已入京城,孝帝为示意尊重,特令郭皇后亲自前往城门迎接,同行的还有沈珩、尤子嶙与一众官员。
两驾相对,阵势浩大。郭皇后下了华美的凤辇,温和有礼地与金斓公主对视,文武官员一律行礼。
那金斓公主嫁于南蛮三年,今年年近双十,鹅蛋脸,柳叶眉,长得与萧太后有几分相似,身材丰腴,一身南边特色服饰未换下,眼神睨视众人充满孤傲,尤其看见孝帝之妻这个便宜皇后,浑身上下显露抗拒。
她也不下轿,懒懒说道:“有劳郭皇后出来相迎,只是本公主奔波劳累,这腿和这腰啊实在不能轻易动了,便不下来与你嘘寒问暖了。”
这般态度令郭皇后尴尬不已,幸得是位识大体宽仁厚的主儿,依旧自得说道:“也是,是本宫思虑不周,那便与公主一起回宫吧。”
街道肃清,绵延不尽的队伍陆陆续续向皇宫前进。金澜工公主掀开轿纱,在高高的轿辇上望向前方,一下找到了那骑在骏马上的紫袍郎君。
她噙着危险的笑,呢喃:“沈珩啊,我可算回来了。”
金澜公主的贴身侍女不满说道:“公主,你当年去和亲是沈相一干人极力支持的,您怎么还念着他?”
金斓公主闭上眼,幻想着什么,幽幽说道:“哼,他就是那么狠心的男人,明知我心悦他,却仍赞同我去和亲,我能不念着他么…他欠我的,这回可要好好拿回来,一想到让我那么神魂颠倒的一个郎君将臣服于我裙下,实在心痒难耐啊。”
有钩
金斓公主回朝,整个皇宫鸟雀展翅盘旋,像阵浓雾一样遮盖了天空。
朝殿一路迎进,孝帝端坐龙椅之上,那金斓公主肆意打量,最后未行大礼,只是福了福身,在文武百官前面给这位继任的皇帝一分薄面。
微妙的气氛流转在所有人四周,一个是先帝之女,嫁于南蛮为国为民,一个是现任天子,名正言顺,那些个古板的老臣们这时候又不谏言了。
好在孝帝并不在意,心思放在南蛮之乱上。
金斓公主便在众人瞩目之下,说出了南蛮如今的情势。其实与她八百里急报朝廷的一致,闽都王逝世,南部各族蠢蠢欲动,欲取而代之再向朝廷发难。
之后,金斓公主也没什么要交代的,径直离开大殿朝安寿宫去了,留下一脑门子难题给孝帝与百官。
而萧太后左等右等,终于在这一刻见到三年未见的大女儿,一时之间母女相拥,喜极而泣,一直牵着手把话说到了晚膳时。
这会子心情到底好些了,萧太后就把话放回了正事上。
“皇帝的意思是再封个公主过去嫁给闽都王的弟弟,这样你便能留下了。”
金斓公主却道:“什么?要把南蛮便宜给洗越那蠢货,我不愿意!”
萧太后惊奇:“你还管那么多!你不愿意难道还要回去自立为王?
没了闽都王,你一个女人家压不住啊!”
且那南边蛇鼠虫蚁多,又穷山恶水出刁民,金枝玉叶的公主说什么也不能再回到那鬼地方去吃苦。
“你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好好留在母亲膝下,母亲定给你再寻个如意郎君,比那个蛮夷子男人好千百倍!”
搅着名贵瓷碗里的膳汤,金斓公主红唇抿笑,“那是自然的,这里的男人肯定比那边的好不过,我还是要回去的。”
”什么!”萧太后大惊。
金斓公主瞧着日渐老态的母亲,又将话压了回去,只说道:“我已和孝帝在密信中说了,我怀孕了。”
萧太后手里的茶杯应声而落,一地稀碎,引来一个小太监进来跪地收拾。
萧太后想说什么,但瞧见宫人们还在,耐着性子又坐了回去。
瓷器碎片扎手,小太监慢手慢脚的,惹得急与太后交谈的金斓公主不痛快,“这么蠢的,捡个破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