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酒楼里的说书人已?经将帝王崩逝昭华郡主床前领诏传位于二殿下的故事写成?了话本子?,引得里三层外三层人满为患一票难求。
楼下的台子?上穿着?戏服的花旦郡主转了好几圈后,托着?一封血诏,站在门前扬首挺立,戏腔转了又转:“二殿下身在何处,速速前来听诏~”
锣鼓声与人群的叫好声热络非凡,二层雅间阁楼上,穆雷双臂环胸睨着?下面的花旦郡主,那咿咿呀呀的转音听得他头疼,蹙着?眉头靠近商宁秀问道:“你当时就是这?样的?不会吧。”
“当然不是,我当时、”商宁秀一开口酒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压低了嗓音这?才接着?道:“我当时都快吓死了,这?是戏曲,夸张的。”
“脑仁疼,太吵了,中原人怎么喜欢听这?些?东西。”穆雷仰头灌了一大碗酒,“你也喜欢这?个?”
“不是喜欢,我就是想听听看?他们这?到底传了有几分真,照理说这?事知道的就那么几个,即便是传出来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市井小民连戏都给排出来了。”商宁秀磕着?瓜子?看?着?台下,哄他道:“我再听一会,半刻钟就走,成?吗?”
“没?事,吵就吵吧,不着?急。”穆雷手臂从她身后的椅背搭上了她的肩膀,散漫地将人搂着?,同她一起往下瞧着?,“传也正常,照你说的,那九成?就是那位二殿下在给自己造势了。嘿,鬼把戏还挺多的。”
便在此时,雅间的大门忽然被打开,穆雷不耐蹙眉一眼扫过?去,发现竟是商明铮。
商明铮睨着?二人,让副手守在门外,将门关上后径自进来在他们对面位置上坐下了。
“大哥。”商宁秀惊喜地坐直了身子?。
穆雷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调侃道:“哟,能追到这?来,手艺不赖啊。”
“你当你藏得多天?衣无缝了?”商明铮嘁了一声,没?再继续跟他拌嘴,视线转向了商宁秀,拧眉道:“秀秀,你怎么一声不吭跟他到这?来了,后来我回去找你没?看?见人,差点没?给我急死。”
昭华郡主是先?帝临终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血诏也是由她公布于世的,身份太特殊,现在各方势力必定都在找她。商明铮发现妹妹不见了懊悔不已?,直接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她落单。
商宁秀一整个犯错心虚住了,“对不起大哥,我当时太害怕了,浆糊似的什?么都没?顾及到……我错了。”
“赖我,我直接把她抗走的。”穆雷也终于是直起了身子?,解释道:“当时不知道局势,以为还危险着?,就想赶紧先?把她藏起来,秀秀当时被那皇帝带走了吓够呛说话都颠三倒四的,我没?想到你俩之前已?经见过?了,我的问题。”
商明铮也不是真的要怪她,看?见妹妹平安无事,心里的那口气松下来了,脸色便也缓和了几分,“人没?事就好。”
商宁秀抿着?嘴唇,这?才小心翼翼地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讨好卖乖地冲他笑了笑,“下次不会了。”
“可别再有下次了。”商明铮连连摆手,然后便赶紧说回正事:“秀秀,我来找你还有个事,现在桓亲王的党羽在到处找你,狗急了跳墙最是不怕死的发疯,稳妥起见,你最好还是消失一段时间别露面,等?咱们把残局收拾干净了,风头过?去了再去接你。”
桓亲王指的便是前太子?,受封东宫之前一直是这?么个称谓。
这?一点商宁秀之前就已?经猜到过?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别害怕,兵权在陛下手中握着?呢,桓王翻不起多大的浪,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战事告捷新帝又初登大宝,繁杂琐事太多了,我和父亲都抽不开身去……”
商明铮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穆雷给截过?去了:“即便你抽的开身这?事也铁定是我来办,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带秀秀出关去,那什?么狗屁的王有种就追来,老?子?重新教他做人。”
穆雷的语气从来霸道,商明铮听着?很是不舒坦,但他原本也是做过?这?个打算的,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毕竟现在草原联盟已?成?,桓王的根基势力不管再怎么盘根错节那也是在大鄞境内的,手伸不到那么远去。
“就这?么定了,明天?天?一亮就走。”
当天?晚上,商明铮和他们一起用?了晚膳。
两?个男人又在桌上拼起了酒,喝到一半,商明铮心疼自己妹妹又要奔波远赴异乡,拍着?她的肩膀道:
“很快的,等?大哥将这?些?事情收拾妥当了就接你回来,到时候咱们一家?团聚。关外那男人扎堆的地方,怕是连婢女都没?有吧,一会我让人去府衙挑两?个聪明乖巧一点的官婢给你带上,也好伺候你的生活起居。”
穆雷刚咽下喉中烈酒,蹙眉反驳道:“你省省吧,不需要,自己屋里杵两?个大活人多膈应,秀秀有我照顾足够了,脚都能不沾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