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棉正在捣药,一抬头,发现小太监傻乎乎地站在门口发呆,双眼无神,嘴巴却念念有词。
苏果听到叫唤猛地回神,见是秦素棉,脸上刷的就红了,仿佛被看穿了心事。
“秦,秦太医。”
“嗯,你杵在门口干嘛?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秦素棉以为她是回房去休息,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他被迫在这给王爷捣治疗外伤祛疤的药,苏果能睡还不去多睡。
“我不困你这,是给大人用的吗?”苏果现在看到草药就想问。
“嗯。”陆则琰那种人,骄矜的连道疤都不肯留,就晓得使唤他。
“王爷他还在里面,他醒了?”
就没昏迷过,何来的翻醒,“还没呢,放心,他没事儿的。”
“我想去看看王爷。”
“现在?”
“嗯。”
秦素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不太想苏果进去的,不过王爷说了再过两日就要启程,现在不让人进去,好像太不近人情,小姑娘哭哭啼啼起来,他可受不住。
他看向若枫,若枫似乎这次回来后对苏果格外‘宽容’,连带眼神都少了那丝惯有的冷漠。秦素棉见他全然没有反对的意思,点头道:“行,进去尽量少触碰王爷,不要扰了王爷清净。”
“我知道了。”
百花厅以往用来暂时安置土司王看上的美人,承恩却不是在此地,挑中的会被送去上三院里王的寝室,所以百花厅的物件用的痕迹不多,乍一看像是新搬来的,比不上宫廷Jing致,却有异族风情。
房内已经上了暖薰笼,雕刻有吉祥鸟兽图样的拔步床被油纸覆盖着连图案都看不大清,不过其实看到床榻上的人,任何人都很难再分神关心其他。
男子除了唇色略显淡粉,单看面容,根本看不出是个中了蛊毒蛇毒的病秧子,更像是安稳睡着了一般。
衾被盖至半身,长腿在被子软绸缎面上现出笔直的弧线,两手手指略微蜷曲交叉,轻搭在腰腹际,颈后散开的漆发密而不凌乱,几缕垂落在墨色长袍,混迹于松散的襟带之间。
襟带系的松松垮垮,或者是男人无意的动作,使之露出了大半个前胸,Jing瘦不失强壮,还平添了一丝邪肆气质。
苏果从回来之后都没有这么细致地看过陆则琰,她甚至有个错觉,大人会睁眼笑话她又盯着他细瞧,可是她等了好久,那个人都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
苏果眼圈泛红,她走上前坐在床沿,轻手轻脚地把衣带系好,“都中毒了,还不怕着凉啊。”
“不怕,本王何时畏冷过。”
苏果心酸地模仿陆则琰的语气,自言自语了两句,权作无聊的安慰,她没注意到,男子的指尖颤了颤。
“大人,今日我听说了个消息,你说是不是真的呀。”
她晓得现在不该胡思乱想,大人还病着,但她脑海里嫚雅的那句话根本挥之不去,尤其是在她无意间发现如何能救大人的方法之后。
如果随意寻个女子与大人欢好,就能解了大人的蛊毒,这真的是又荒谬却又难以启齿。
也不奇怪大人会瞒着她这件事,应当是怕她不高兴,当时嫚雅的事他们闹了很久的别扭,可现在不同,是为了救大人的命啊,苏果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不识好歹。
大人好像不近女色似的,她在大人身边那么久,没见他招人侍寝,他是不是不喜欢女子,所以这个法子僵持了这么久都没用?苏果说不上哪里分析的不对劲,反正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
“可是大人,这样不就害了旁人?”苏果低下腰,托着腮搭在床上,斜着头看向陆则琰,手指不自觉地触摸他的鼻尖,沿着挺拔的弧度,“而且,我不喜欢你亲近别人”
苏果仗着陆则琰昏睡,说话毫无顾忌,虽然没有出格,比往常是胆大多了。
“你又没宠幸嫚雅,到底是怎么中的蛊,加上蛇毒,现下是不是很疼很难忍。”
“秦太医说治得好你,本来我是很高兴的,如果用这个法子”
“而且,你和秦素棉商量准备去哪里找女子啊,如果,那个女子引了蛊,会不会死?”这样做会害了那个人,更重要的是,她一想到陆则琰要亲近别的女子,就难受的心口疼。
“要不然,我也可以的你还不知道吧,我是”
苏果说到一半就止住了话头,她脸皮薄,有些事心里想想还成,说出来哪怕无人听见都觉得不好意思,更何况大人还躺在床上呢。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领口,虽然扎的严严实实,但从她这儿依旧能看出起伏,以前是怕大人看穿她,现在又郁闷为何大人看不出她的身份呢。
“哎,大人,你好像也不是特别聪明的。”
闭眼装晕的陆则琰:“”
床上躺着的男人自然是没昏迷,木铎的人带他回来,都是在他计划中,可是没想到苏果人不大,心思多得不得了,秦素棉明明白白说的他没事,她还能拐弯抹角地找地方去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