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混沌恶气肆虐,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修为平平的普通修士,原本还能寄望于九寰众修合力将邪主再度镇压,可如今邪主成为仁兽,实力又那般强大,想要镇压邪主,他们一没立场,二缺实力。本以为裴凛的出现能够帮上他们,却不想他就动动嘴皮子,压根没打算解决混沌恶气,事到如今,九寰众修已是进退两难。
“迷津兽一出,九寰可就不保,为着九寰着想,这迷津兽还是不能出!至少在我等想到万全之计时,我们不能让恶气从他身上逃出。”
“对,还是得想办法镇住他!”
“这恐怕不妥,迷津兽已为九寰牺牲了许多,我等怎可再恩将仇报?”
“不牺牲他,死的就是九寰生灵。一个是迷津兽,一个是九寰,孰轻孰重,难道看不透?”
“对,大局为重啊,诸位仙友!”
……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渐渐变大,由宗外传到天羲山外,落入沉默的苏子修等人耳中。
在裴凛的震慑之下,他们虽然还保持着的敬畏之意,但不难看出,他们心中的想法。
保九寰,还是放迷津兽,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似乎都有了共同答案。
“清崖,你怎么看?”沉默之际,碧霆元君转头低声问向顾清崖。
顾清崖看着和林风致并肩而立的祁怀舟,想着昔年种种,与那场无边灭神噩梦,今日他们面临的问题,和他当年何其相似。
以一兽换一界,这是任何置身事外的人都知道取舍的问题,可他们独独漏了那个需要被牺牲的人。
“弟子以为,我们没有资格做选择,因为要被牺牲的,不是你我。愿不愿救,要如何救,我们没有资格替他做决定。今日我站在这里,也只是苍生之一,不论他做任何选择,我都不怨不恨,亦谢他这万载付出。”顾清崖开了口,虚弱的面容上,一双眼眸澄澈如溪,再无彷徨痛苦。
这一席话,是回答碧霆,是说给林风致、祁怀舟与外界所有人听,也是他回答自己的。
那漫长时光中曾为他心头桎梏的痛苦根源,忽然间都烟消云散。
碧霆冲他颌首,虽未置一辞,唇畔却微露欣慰笑意。
那厢林风致也已望来,远远地冲他一笑,换他抱拳以回。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现在倒是装得仁义,真到众生皆苦之时,又当如何?你们浮沧山不是自诩名宗正统,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怎么到了这节骨眼上却看不清?”有人跳出来质问道。
“说得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本就是我辈之道,别说浮沧山的道友,就是昆虚,也早就身体力行地肩负九寰苍生,但这句不该是自己对自己说的吗?怎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他人身上?”林风致推开祁怀舟的手,站直身体,敛眉肃容面向众修,冷道。
对于众修的选择她毫不意外。就算有裴凛为迷津兽澄清,也仅仅只是让他从恶名之中脱身,无法改变世人利用他镇压恶气的选择。
“另外,我想我有必要告诉诸位,十方古阵已建成万载,早已残损,神威渐竭,而迷津兽体内的恶气历经万载镇压,也早就蓄势等破,两力抗衡之下,古阵失效,迷津兽破阵而出,是迟早的事。他虽有克制恶气之力,但如此庞大的恶气,凭他一人之力也无法消灭,届时会全部涌入九寰,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你们想再借他之体镇压恶气,已不可能。且不说你们有没能力再凝天尊力,再取异兽心,再建十方阵,能不能打得过迷津兽,都两说!”
冰冷的声音说出一个事实,就算他们想牺牲迷津兽,也得看祁怀舟乐不乐意。
哪怕群起而攻之,凭异兽之实力,纵打不过众修,脱逃之力却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恶气肆虐九寰而坐以待毙?”苏子修心中怒炽,脸色难看起来。
“非也。苏宗主,诸位仙友,要想解决眼下危机,还有一个办法。”林风致道,“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有办法你还不快点说!”有人吼道。
林风致便望向裴凛。
这话,还是让裴凛来说,更有信服力。
“各位后世小友,本仙知道大家皆心系九寰安危,你们说得各有道理,现下亦非论是非对错之时。本仙虽不能出手,但有一计,可助九寰诛灭恶气,从此再不必受其困扰。”裴凛此时方续道。
“还请裴仙明示。”苏子修忙收起怒火,肃容恭敬道。
裴凛又看了眼林风致,站在高处一挥衣袖,无数的银光飞落。
“各位,接着。”
随着他一声重喝,银光如雨般飞落昆虚各处,众人拾起一看,发现全是玉简。
“三天之内,凑齐玉简中的所有东西运至昆虚,可启昆虚山中仙脉,以仙脉之力,可以彻底消灭恶气!”裴凛的语气一重,仙威化作雷势四震。
昆虚山的仙脉一说,虽不知真假,但由来以久,现下由裴凛口中吐出,更添七成可信度。
众人心只觉心头一凛,不由自主双手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