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青。”
季青青绝望又茫然惶惶,突然听到沉沉一声喊,她一下愣住,有些恍惚自己耳朵刚才听到的音,她停下脚,慌忙斜着眼朝边上看了看,看到好多人异样的脸,她又赶紧垂下头,不敢再看。
顾遇看着她惊惶的样子,眉心皱得更紧,看一眼她被扯掉只松松挂在手臂上的衣裳,他几步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整个给她盖在了身上。
“你遇到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德行?上车。”
“大哥?”
又一句清晰无比的沉声,再带着热度的衣裳落到肩头,季青青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出现幻觉,她猛地抬头,看到顾遇,她眼泪瞬间崩堤。
“大,大哥,你,你怎么在这?”
季青青不可置信问一声,很快,她想到什么,又一把抓住顾遇手臂,哭着求到他:
“大哥,你帮帮我,我求你最后帮我一次,蒋叔,蒋叔他把兵兵卖了!他把兵兵给卖了!我找不到兵兵,我找不到他了……蒋叔还要卖我!他要把我卖给一个侏儒!”
“我不愿意,他就打我,他还要,还要”
季青青提到先前经历的那一幕,害怕得整个人哆嗦了下,她手再次紧紧环抱住了自己。
这时候,陆娇和顾遇也看见了她红肿不堪的脸,还有破损起着血痂的嘴角。
再联系她的话,不难猜到她先前发生了什么。
陆娇脸色微变,注意到路上已经有路人停下来看他们这边,她走上去:“先上车说吧。”
陆娇顿一瞬,去扶了季青青。
季青青偏头泪眼模糊的看向她,迟疑着,她跟着陆娇上了后面的座位。
“大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求你帮帮我……”
上车后,季青青情绪崩溃的捂住脸痛哭起来,陆娇忙从包包里掏出了手绢递给她:
“擦擦吧,别哭了,出了什么事?你先说出来,我们看看怎么解决。”
季青青默默接过手帕,却没敢用,她紧紧捏着手绢,好几次试着要说,却像是不知道具体怎么开口,急得直哭。
“我,我……”
“问你话,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顾遇最看不得她这副德行,想发火,但她这副狼狈的样子,那些火又发不出来,他压着脾气,又问了声:
“说吧,到底什么情况?李莲进去后,你那边家里发生了什么?”
季青青抽噎一下,抬头看顾遇脸色不是很好,她不敢耽搁和支吾,只能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
“自从妈,”季青青提到妈这个字眼的时候,她下意识又看了眼顾遇,迟疑着,她换了个称谓:
“她进去以后,家里就变了,蒋叔也变了”
李莲进去以后,派出所那边为了收集更多证据,上门到访过几回,没两天,周围的邻居都知道李莲因为贩d的事被抓进去了。
之后他们家出门都被指指点点,李莲男人蒋忠胜还因为这个事被食堂那边开除了,季青青倒是没有被百货大楼开除,但李莲的事给她打击太大,她病倒了,也没再去上班。
家里的钱财先前一直是李莲在掌着,她花钱大,买给自己的东西更多,几乎没剩下什么钱,唯一的她从余慧丽那儿弄得的钱和首饰衣裳,也因为是赃款被搜走做证据。
家里没有钱,两个人还没有工作,出去还被人当过街老鼠一样看待和谩骂。
蒋忠胜前半生在父母庇护下顺风顺水惯了,他受不了人到中年还经受这些,他原来有多喜欢宝贝李莲,现在就有多厌恶她。
他开始没日没夜的酗酒,偶尔还跑出去喝,年前的一天,他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喝酒喝得通红的脸色很难看。
当时季青青正和弟弟蒋正兵吃晚饭,说是吃晚饭,其实只一顿稀粥,家里已经没米了。
蒋正兵是蒋忠胜和生不了孩子的前妻离婚找了李莲生下的唯一儿子,从小受宠,在家吃得好用得好,他根本受不了顿顿喝粥的日子。
他和姐姐季青青闹,但季青青沉浸在打击里走不出来,她没什么心情哄他,只答应他明天去上班,预支到工资给他买顿好吃的。
蒋正兵是被宠大的孩子,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他才七岁,还没意识到他妈妈李莲坐牢去了意味着什么,他不管不顾的和季青青闹起来,看蒋忠胜回来,他就去抱着他大腿哭,喊要吃rou。
要以前,哪怕是蒋忠胜先前酗酒的时候,儿子闹成这样,他都不会不管,立马把人抱起来,想法子给他弄吃的了。
但这回,他看着抱着他腿哭的儿子,却忽然变脸一样的用力拽过孩子,掰着他脸仔仔细细看他。
他看着看着,脸色变得更难看,嘴里还失神的不停嘟囔道:“不像,果然不像,我眼睛是双眼皮,你怎么是单的?”
“吃rou?”
“你他妈个野杂种吃哪门子rou!”蒋忠胜突然暴怒,他抬起脚就朝蒋正兵踹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