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您慢些!”
苗景贞听见这样一道担忧的女声,他一下抬头,只见贵妃被一众宫娥宦官簇拥着往白玉阶上走去。
贵妃根本没有办法安眠,嘉王说是去接她的内侄女,可这都大半夜了,宫门都落了锁,她却连茹儿的面也没见到,这令她心中十分不安。
又听说庆和殿这边又请了太医局的医正,她便匆匆穿衣,赶了过来。
“若贵妃进去,殿下未归的事可就说不清了……”荣生瞧见这样一幕,心里怕得厉害。
苗景贞站着没动,看着上面梁神福从殿内出来,伏低身子与贵妃说话。
“荣生,你是韩使尊的干儿子?”
苗景贞忽然出声。
“是。”荣生虽不知他为何忽然这样问,却还是如实回答。
“那梁内侍也就是你干爷爷?你们亲近么?”
“干爹不在,常是奴婢在干爷爷面前伺候,自然是亲近的。”
正是因为这层关系,韩清才会将他安置在嘉王身边,如此才算放心。
“好,”
苗景贞颔首,站直身体,神情肃穆,“荣生你听着,嘉王殿下一定是为玉节将军报仇去了,如今摆在咱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娘娘活,嘉王殿下死,二,娘娘死,嘉王殿下活。”
荣生惊得瞪大双眼,嘴唇哆嗦,“苗大人……”
“嘉王殿下不能死,那么贵妃就一定不能有翻身之机,如今光有私通这则罪还不够,因为黄相公还在查,他不查清楚,贵妃就依然是贵妃,所以你我如今,要让贵妃再背上一则死罪。”
石破天惊的一番话,令荣生霎时呼吸都凝滞。
“不敢?”
苗景贞逼近他,“荣生,今夜若不能成事,我全家都要死,而你干爹韩清是如何选的,不必我再提醒你一遍,对吗?”
“奴婢……”
荣生后退几步,隻这么一会儿工夫,他想了很多,若是嘉王殿下出事,贵妃娘娘再将她的内侄女找到带回宫中,那么吴小娘子万一改变心意,将所谓的信物解释清楚,以求自保,那么到时,他也难逃一死,不仅他难逃一死,因着他与韩清,与梁神福的这层关系,还将带累了他们……
贵妃不会放过他们。
再者,污蔑皇室血脉,本身就是天大的罪过。
“奴婢该如何做?”
荣生胸腔里的心臟疾跳不止。
“让贵妃进去,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劝住你干爷爷,荣生,此事全在于他,若他不肯,我们就都得死。”
苗景贞说道。
“娘娘,官家正睡着,您还是别进去,待官家醒了,他会见您的……”梁神福躬着身子,不住地劝说,“这天寒地冻的,娘娘要多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啊!”
“太医局的人都来了两回,官家到底如何了?你们这些奴婢,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尽心服侍?”
贵妃气得胸膛起伏,“我要去服侍官家!尔等怎敢拦我!”
荣生先朝着白玉阶走上去,见着梁神福打发了几个宦官快步下来,他拉住一人,“你们做什么去?”
“梁内侍让咱们去请孟相公与黄相公入宫!”
荣生闻言,松开他,他看着几人匆匆衝入风雪里,他心里惊疑,如今还没有到寅时,寅时之前,宫门落锁,非要紧事不得开。
可干爷爷竟在此时让人去请东府西府二位相公入宫,荣生神色一紧,难道官家……
他立时快步朝阶上走去。
“娘娘,还请娘娘万莫为难奴婢……”
梁神福冷汗涔涔,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见着一个宦官躬着身子上来,他定睛一瞧,“荣生?”
“奴婢拜见娘娘。”
荣生先给贵妃行了礼,又对梁神福唤了声,“干爷爷。”
“嘉王殿下为何没有回宫?茹儿她在哪儿?”贵妃认得他,一见他便上前去踢了他一脚。
地面shi滑,荣生被踢得一下摔倒,他赶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娘娘,想来殿下与吴小娘子定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待天亮些,应该就回来了!”
梁神福当着贵妃的面,不好去扶荣生,却听贵妃与荣生这番对话,他惊愕道,“嘉王殿下没回宫?”
“是。”
荣生答了声,正不知该如何劝梁神福放贵妃进殿,却听隔扇里隐约传来正元帝的呼痛□□,贵妃一听,立即不管不顾地往殿里去,“官家!”
守在殿门两侧的御前班直顾忌着贵妃身怀有孕,拦也不敢拦,梁神福才要上前,却被荣生紧紧拉住,那些个宦官见贵妃气势汹汹,拔下金簪抵在自己颈子上,他们也都不敢多拦。
“哎哟娘娘……”
梁神福见贵妃扔了簪子推开隔扇进去,他回过头来,“荣生!你做什么!”
“干爷爷,您快过来!”
荣生将他拉到殿门内的长廊里,走到灯火昏暗处,“如今是出大事了!”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