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泗城机场航站楼处,姜奈拧开保温杯,慢慢地递给了坐在座椅的女孩儿,四周左右都让西装笔挺的秘书占了地方,隻有几个路过的旅客会看过来,又很快就移开了。
谢阑夕小口喝了水,捲曲的长髮被扎起了马尾,巴掌大的脸蛋看起来很干净,没上妆,又穿着宽鬆的红色卫衣和百褶裙,两腿纤细,乖乖地坐着等航班的模样。
怎么看,都像个从未离过家的小孩。
姜奈虽然劝谢阑深,心里也同样担心谢阑夕在国外照顾不好自己,在登机前,轻声温柔的叮嘱她。
谢阑夕都快倒背如流了,撒娇抱住姜奈的腰,又不敢死劲儿往上贴:「嫂嫂你就安心养胎吧,将来等我侄女儿会叫姑姑了,带她来国外跟我玩……」
谢阑夕这次离开泗城,也不知何年何月回回来。
姜奈怀孕以来,情绪会比以前容易起伏些,压下情绪,说:「你独自在国外,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跟你哥哥打电话,别再像邬镇那样,懂吗?」
谢阑夕生在谢家这样错综复杂的家族里,能养出这样乐观开朗的性格,多半是没接触过什么人心险恶。她分的清什么是非对错,却没学过去恨一个人。
哪怕与裴赐走到如今的地步,谢阑夕回到谢家的早晨时,也隻是笑着跟她说,「嫂嫂,我以前刷微博,在网上看到一句话是说,在感情裏,有人给我倒了半杯水解渴却还是不舒服,是因为我分不清……是无力斟满,还是别人剩下的,所以,当裴赐说……可以不爱邢心宜,来爱我时,突然间我发现一直渴望的爱,早就不纯粹了,配不上我的感情。」
她不想把自己烂在这段三角恋裏,想彻底去解脱了。
终究是要有分别的时候,谢阑夕在登机之前,先去用力地抱谢阑深,想说什么,几次动了动唇,还是没说出口,到最后化成了一句话:「哥哥,我会想你的。」
谢阑深情绪惯来不喜,手掌心揉了揉她的脑袋,薄唇溢出的嗓音格外温和:「等你嫂嫂生完孩子后,哥每个月都回来看你。」
谢阑夕懂事的点点头,转身又去含泪抱住旁边的姜奈,用手心轻轻碰她肚子:「嫂嫂……」
姜奈更是个性子寡淡的,如今也红了眼尾:「夕夕。」
谢阑夕在她耳边,声音很轻很轻地说:「谢谢你能在谢家陪伴哥哥,真的很感谢你。」
以后在谢家,她最爱的哥哥不再会孤寡一人了。
等未来几个月后,还会有个很可爱的小nai娃出生,谢临也没有再惹麻烦,一切都在变得很美好。
这就够了,她也会用普通人的身份,开开心心的,在国外展开新的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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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飞往lun敦的航班起飞了。
姜奈目送谢阑夕登机后,迟迟没有离开,直到男人温暖的手掌握了握她肩膀,嗓音低低传来:「走了。」
她在不经意间将眼尾细碎的泪光擦去,正转头,却看到站在重重人群裏一抹墨绿色西装身影,想继续看时,眨眼睛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这让姜奈愣神了会,分不清是不是把别人看成了裴赐。
谢阑深见她恍惚,问道:「怎么了?」
姜奈摇了摇头,忍不住问起:「你在邬镇是怎么把妹妹带回来的?」
谢阑深语调极为简洁,就跟在聊天气似的,没有长篇大论的说:「裴赐的养父母倒是个明事理的。」
那时一出现在邬镇,那对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老夫妇,就跟他慎重道了歉,还老泪纵横的扬言裴赐再去纠缠谢阑夕的话,就死给裴赐看,丢不起这个人。
谢阑深对事不对人,也很清楚这对老夫妇这些年是把谢阑夕当亲女儿看待,自然没有多加为难。
至于裴赐,他明面上顾及谢阑夕的感受不伤他分毫,私下就未必了。
谢阑深没有把最后的心思跟姜奈吐露,有意不让怀孕中的她Cao心这些事,隻是往简单了说:「裴赐要照顾养父母,抽不开身sao扰夕夕。」
姜奈听完后,轻嘆了声:「裴赐人生每一道选择都走对了,唯独在感情上,他是真栽了。」
「他栽了,就该为前面的行为买单……这才是成年人的世界。」谢阑深不愿再聊这个,护着她离开机场时,在入口,倒是又遇上了一位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
姜奈起先没认出来,一扫而过那种,直到对方主动叫住了她:「奈奈,我是姜时!」
之前姜家聚餐那次,姜时也在场,存在感不强,都没搭上话。
如今飞机场意外相遇,姜时追了上来打招呼。
姜奈浓翘眼睫的视线,在他笑容灿烂的俊脸上停留了三秒,之所以会停下脚步,是因为在姜家,这位堂兄是五官样貌最像她的父亲,特别是笑起来时,是有七分相似。
她才愿意,心平气和地听姜时说几句话。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奈奈,听说你结婚了。」姜时眼神下意识看向她身边的俊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