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昭一直以来都背着天煞孤星的名头,比起自己今日所遭受的委屈,恐怕更甚百倍,说是血海深仇一点也不为过。
……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拦着他报仇呢?
明尘有点被自己说服了,但心里又莫名地感到一丝惴惴不安。
正思忖着,忽闻头顶一阵猎猎的破空之音。
急急赶来的容尊者从天而降,连衣服没都来得及系好,宽大的玄色衣袍在风中翻飞着,宛若鸦黑的死神,又像一朵轻盈的乌云。
乌云落到地上,拎着绕指柔来到自己身边,很有礼貌地问道:“五天还没到,现在可以杀吗?”
没等明尘开口,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了容昭,顿时炸了窝。
“天煞孤星!是那个天煞孤星!!”
“什么?他不是一年前就失踪了吗??”
也有新来的愣头青追问:“谁?他是谁?”
“你个缺心眼的就知道问问问!问什么!还不快跑,是恶人榜上的容昭!”
“有尊者闯入总坛,速去通知其他长老!快——!!”
容昭皱起眉,回头看了明尘一眼,小声辩解道:“本尊者不是天煞孤星。”
他担心众人这般激烈的反应让明尘也开始害怕自己。
批命的说,天煞孤星害人害己一生孤苦,可自己不仅有了一个道侣,还有很多很多的朋友。由此可见那个批命的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这群人害怕得也毫无道理。
容昭顿了顿,觉得还是把这群吵吵嚷嚷的人杀光了更清净,于是一抖袖袍,挥开指尖莹蓝的细丝,刹那化作牢笼,将这一片统统笼住,一个也没漏下。
有人跑得太急收不住脚,一头撞成了两截;也有的被困在里面推推搡搡,结果缺胳膊断腿被剐掉了rou的。
哀嚎声此起彼伏,丝线牢笼内血rou模糊。
……
冥冥之中,那股玄之又玄的不妙感觉又来了。
明尘下意识一把抓住容昭准备收网的手,迟疑道:“等等。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他本以为在场的长老至少能拖上一拖,缠斗几番,自己再假装被战斗波及受伤,顺势哄劝容昭暂且撤退,带自己离开仙道盟。
谁料容昭竟然连长老都能随随便便地网起来。
“不多。”容昭瞟了他一眼,“还有,本尊者杀人的时候,你不要说话。”
容尊者很有经验。
每次凡人一开口,自己多半就杀不成人。
明尘:“可是……唔!”
容昭转身用绕指柔把他的嘴巴封上了。
就在这紧要时刻,山道上突然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和广场上鲜血淋漓的场面格格不入,甚为怪异。
明尘被绑住了不方便转身,努力用眼角余光看去。
只见那人穿着仙道盟分坛管事的服饰,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发尾随着步伐一摇一晃的,眼神清澈干净,看起来很是年轻。
明尘:“……”
一个接一个地送上门来,真是没完没了。
“哎?”来人停住脚步,惊诧道,“你……容昭?你怎么在这?”
明尘闭上眼睛,不忍心看他的下场。
“本尊者在杀人,”只听容昭道,“你等一等,马上就好。”
明尘睁开眼:“?”
山殷又往上走了两级台阶,终于见到了那股浓重的血腥味的源头,神色微变,看了一眼被绑起来封住嘴的明尘,又扭头看向容昭。
“你要屠了仙道盟?”
容昭点头。
“嘶——”山殷倒吸一口凉气,凑到容昭身边正要开口,想了想,还是改为传音,“他们得罪你了?啊对,仙道盟确实把你得罪得不浅。可这么多人,都杀了,那得沾多少因果啊?”
容昭也学着他传音:“多点又怎样?”
“天道会把你关进雷塔,等雷劫洗净你的因果才能放出来。这么多人,大概……大概要关上个几百年吧。”面对容昭,山殷总会时不时聪明一下,“如果你被关在雷塔里,就见不到明尘了。”
容昭:“!”
“话又说回来,你的仙元怎么会这么多?”
“明尘本命剑的仙元都在我这,”容尊者诚实道,“我能杀光整个仙道盟的人。”
“仙道盟一灭,凡间肯定会乱起来的。”山殷瞄了一眼脚下被血染红的石砖,小心翼翼地伸手捏住容昭指尖蓄势待发的细丝,“我还没找到方九鹤呢。他们俩都是本体下界历劫,万一死了,就再也回不到仙都了。”
明尘不知道这个新来的管事和容昭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些什么,甚至还不知死活地去捏了一下那些绷得紧紧的细丝。
但是容昭听着听着,神色逐渐严肃,最后居然收起了绕指柔。
明尘:“!??”
容昭放弃了屠戮的打算,收拢细丝,并作长剑,随手扯过山殷的白衣服,擦了擦手上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