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道:“是啊,姌姌,淮西伯上门提亲的事,我都听说了,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沈姌直接道:“我不嫁。”
邹氏瞪圆了眼睛,“不嫁??姌姌,那可是淮西伯!你嫁过去,就是正经八百的伯夫人。”说到这,邹氏还觉得不够,又道:“淮西伯膝下无子,你可知道京城有多少小娘子、还是未出阁的小娘子想嫁过去?”
未出阁,这三个音,咬的格外重。
好似在说:你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再说不嫁。
沈姌笑道:“那三婶怎么不叫鹭妹妹嫁过去呢?”
邹氏跟着笑道:“诶呦,淮西伯要是能看上鹭丫头,你三婶我做梦怕是都要笑醒了,定然让她早早嫁过去享清福。可人家淮西伯呀,看上的是你,鹭丫头没有这个福分。”
沈姌又道:“他相中我,我就得嫁过去。不然是不是有些不识好歹?”
邹氏被她一噎,深吸一口气道:“你看你这孩子,说的这叫什么话!”
沈甄、沈姌,谁都没应她的话
邹氏上前握住了沈姌的手,喃喃道:“我知你们怨我,可是姌姌啊,人有的时候都是逼不得已的,你三叔若是位高权重,当初我们又怎会不施以援手?说白了,就是没本事啊,灾祸来了,只能想着自保,想不出别的法子来……你三叔日日自责,酗酒度日的样子,你祖母要是活着,瞧见了不知该有多心疼,一母同胞的兄弟,能有多大的仇!”
沈甄大婚之后,沈家二郎三郎纷纷找上门来,二话不说,直接就给沈文祁跪了下去。
纵使沈文祁心硬如铁,却还是被那一声又一声的大哥喊软了心肠。
要不是沈姌的目光仿若一道寒光,沈文祁甚至都要伸手去扶了。
说着,邹氏又流了几滴眼泪,“可这回,三婶是真的为你好。女儿家的年华易逝,你现在不想嫁,那是你沈大姑娘还有的挑,可未来呢?等你年岁大些,再想找,可未必找得到这样好的人家!二嫁啊,淮西伯已是极好了!还有,你若是真生了不再嫁人的心思,那么等沈泓娶妻呢,你也要一直在沈府吗?”
沈甄看着沈姌的目光越来越沉,捂住肚子便开始喊,“阿姐,阿姐,我肚子疼。”
沈姌立马对清丽道:“去,找大夫来。”
生过孩子的邹氏怎看不出沈甄喊的虚假,可那能怎么办,人家要进屋歇息,她还能在这杵着不成?邹氏扥了扥衣襟,缓缓道:“姌姌,三婶改日再来。”
进了屋子,沈甄的手还在肚子上揉,沈姌笑她,“行了你,别装了,人都走了。”
沈甄一笑,嘴角出了梨涡,“阿姐,三叔一家怎么还同淮西伯扯上了关系?”
“不是人家淮西伯的事。”沈姌道:“你三叔在刑部任司门郎中一职已有五年之久,淮西伯的弟弟是刑部侍郎,他们今儿来此,不过是想讨个人情罢了。”
沈甄道:“阿姐不想嫁就不嫁,谁也不能逼你。”
沈姌含笑看了她一眼,“你在这歇会儿,我去同阿耶说点事。”
绕过荷花池,沈姌看着三叔阖上书房的门,随着小厮朝大门走去。
沈姌上前几步,推门而入,沈文祁蓦地抬头,“姌姌。”
“我不会嫁人的。”
沈姌心里清楚,若不是父亲给头个媒婆开了大门,那剩下的,根本就进不来。
沈文祁撂下笔,长叹一口气,“姌姌,阿耶这也为你好。”
沈姌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那二婶三婶上门让您娶个继室,您怎么不娶?”
沈文祁拍桌子道:“那能一样吗!我与你阿娘一辈子都没有过别人,有你们四个,我这辈子足矣!可那李棣是什么混帐东西!凭什么你要因为他,绝了嫁人的念想?沈姌,我大晋的好儿郎,比比皆是,你要是都不喜欢,阿耶不逼你。”
沈姌一字一句道:“您就当我不喜欢成不成?您就当女儿清高自傲,既不喜欢洪沛妾室有子,也不喜欢比我大了整整十五岁淮西伯。”
“还有一人,乃是工部虞部郎中刘澈。他是我的学生,虽是寒门出身,可为人上进,是阿耶一手带上来的,家里只有一个父亲、一个弟弟,明日他会来府上,阿耶会找机会让你们见一面。”说到这,怕她多想,又补了一句,“你万不可小瞧寒门,大理寺卿周述安,也是寒门,可那人的气度,绝非是京中那些公子哥儿可比。”
周述安。
听到这个名字,沈姌的心隐隐发颤。
她对那人做了那样的事,若是转头嫁了别人……跟过河拆桥有什么区别?
沈姌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固执,她若不是见上一面再拒绝,他定然会以为自己心里还装着李棣,便咬牙道:“行。”
番外7
沈姌到底还是见了刘澈一面。
刘澈身着月白色的长裾,整个人清朗温和,与沈姌对话时,专注之余又不免有些紧张,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小心翼翼。
沈府的林木萧瑟,黄叶萧疏,翠影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