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征道:“你老老实实坐着吧,别回头摔着哪儿扭着哪儿的,也不是小时候了,没那么容易养好。”
“比她两个弟弟都强点呢。”宋氏叹了一声,“当年阿征练武, 家里请了正儿八经的武师, 她跟着学的,比阿徹、阿徥上心得多, 阿徹小时候可打不过她。她小时候好马, 恐怕比婉娘还好呢,现在大约是荒废了。去问问她, 要是她感兴趣呢?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那我不成了狐假虎威的了?况且今天有大哥在,谁敢笑话我?不怕自己家人被大哥比下去呢。”黛玉心里也清楚,便是林征不在,也不会有人怠慢她——这毕竟是刘遇做东的筵席,先头他还是永宁王的时候,就是数一数二的不好惹,如今成
因着林徥要温书,宋氏也不勉强他,便命林征好好看顾着两个妹妹:“也别只想着自己出风头,护着两个丫头要紧。”
宋氏抚着请帖, 忽然叫了文杏来:“去畅意居,把这帖子给馥丫头看看。要是她乐意去,叫她带玉儿赴宴去, 我就不过去了。”
黛玉只有一身骑服,还是韵婉刚回来的时候做的,如今早不在季节,她也不要人做新的:“我就穿着裙子去,省得打扮妥帖了,别人还以为我多会呢,到时候不敢上马,不是丢脸?”
西藏土司带
“大爷也去是不是?”紫鹃嘟哝了一声,“要不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都觉得公主是想看咱们家的热闹了。”
黛玉冷笑一声,道:“好大的体面哩!”为了回家时这两个月的“体面”,背井离乡数十载,运气好能熬到个好结果,运气不好,可能去的路上就受不了那儿的天气同一路的奔波丢了性命。这“体面”到底是归公主本人还是归西宁王府呢?谁又说得准。国破家亡的时候派弱质女流出外和亲,尚有人问这天下男儿担当何在,何况那时分明是太平盛世,西宁郡王的心思,当真不难猜。
这个黛玉也知道,云嵩的夫人侯氏,是忠勇侯夫人的亲姐妹,虽然不如忠勇侯夫人那般长袖善舞,但为人也称得上亲切,馥姐在南安王府时,并未受过婆婆的气,侯氏还替她说过话求过情。不过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馥环从云大奶奶变回了林大姑娘,又有马兖在中间一阵搅和,当年再处得好,如今也得相顾无言。就是忠勇侯夫人亲自来了,也不会有法子让他们两家人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一起假装客气了。说到底,连她也惊奇,这昌平公主出身西宁王府,怎么会把帖子递到他们家来?也不怕东平王府和南安王府生气?
“如今她这身份地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请谁就请谁了。”宋氏像是猜出她心里所想,主动开口解惑,“难道南安王府敢不给她面子?她贵为公主,就是北静王都得给她这份面子,四个异姓王,独她是自己挣来的这份体面,她看东平王府同南安王府作甚?”
了太子殿下,更没人会当着他的面欺负他舅舅家的人了。她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孩儿,其实心里也知道,如今她的“体面”,一半是大哥二哥挣的,另一半,就是太子给的。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怪不得那么多人想着把自己家的女儿送进宫去。就连西宁王府这样的人家,也想尽了法子让女儿“更上一层楼”呢。
馥环嗤笑道:“我拉得动拉不动的,有什么要紧?也不看昌平公主都请了谁,我就是再丢脸,也丢不到哪儿去。兴许还能给你快出生的孩子弄匹好马回来。”
林征应了一声,只说“母亲放心”,扭过头来问馥环:“你现在还拉得动弓不?”
黛玉问:“馥姐会骑马?”
黛玉“噗嗤”一声笑了:“我看满场女眷, 有几个看得懂射箭、会骑马的?不过去凑个热闹罢了。”心里倒是喜欢和大哥一起出门的。
“现在变成太子的场子了。”宋氏道,“难道你姐姐不去, 咱们俩看着南安王府的人就不生气了?其实辅国公夫人人挺好的,太妃年事已高,这种场合, 多半是不出来的。”
“不是说环姑娘会骑马么?”雪雁笑道,“谁要是笑话姑娘,姑娘就同她说,你没学,叫她们和环姑娘比划比划去。”
“呸呸呸。”馥环还真没打算下去试试身手,她不是十几岁样样都要和兄弟们比较的年纪了,况且这京城里的女眷,有谁会真的学过骑马射箭?她已经够“另类”了,不能再出头,回头别人说起来,还要说她叔叔婶婶把她养得不好,“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是不知道疼,养成了一个野小子一样,又争强好胜得喜欢出风头,怪不得要被云大爷休回来”,这样的风凉话她听得够多了,叔叔婶婶却未免太过无辜。只是婶婶一向不喜欢看人驯马,妹妹却难得有这个机会,想来还有几分好奇,她想着带黛玉出去玩玩罢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林馥环当真愿意出去赴宴。一时间,黛玉也收了不耐,同紫鹃笑道:“看来馥姐是真的喜欢马,我知道下回要送她什么东西了。”
“热闹”都是好的了,她原想说,昌平公主莫不是想看云林两家的笑话吧?
黛玉为难道:“昌平公主的场子,能不请南安郡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