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父亲出事?,杜贵妃如遭重击,浑浑噩噩抬眸,喃喃,“不可能,怎会?这样——”
“你们杜家是不是早想?取而代之?!”燕帝勃然大怒,一把拽住杜贵妃的脖颈。
“传朕旨意,将杜家满门收监。”
杜贵妃如梦初醒,失去一贯的从容,美目楚楚可怜,伏在燕帝脚步磕得额头发青,“陛下,不是辰儿不是杜家,真的不是,您相信臣妾,臣妾一家对您忠心耿耿。”
见身后?宫人愈来愈近,杜贵妃喊破嗓子,“陛下,臣妾追随您二十余年,这二十余年的真情您当?真视若无睹么?臣妾断不会?做出谋害陛下之?事?啊——”
小太监粗鲁地拖起杜贵妃。杜贵妃拼命挣扎,还?欲再求,忽的,她?瞧见谢砚书?摩擦酒盏的手,登时心里明亮,激动望向燕帝,“是谢——”
厚重的布塞入口中,杜贵妃难以言语,她?痛苦扒拉着小太监的手,恳请盯着燕帝,只盼能吐出口中的话。
燕帝漠然,立于高?台上首之?上宛如局外人,同燕后?一道静静看着她?的惨状。
恍惚间?,真相以残忍的方式明了。杜贵妃的手无力垂下,眸中泪如雨下。她?怎忘却,谢砚书?向来是燕帝手中最好的刀,谢砚书?为何能动手,为何能里应外合,那?是因为——燕帝要她?杜家死。
二皇子犹不知何以天翻地覆,无措想?解救下自己的母妃,却见她?凄惨一笑,笑得自嘲又可怜。二皇子党交换神情,示意从长计议。
随宫人散去,燕后?慢慢落座,未看燕帝,只淡淡道,“恭喜陛下。”
“你在怨我?”燕帝眉目带笑,有几分?年轻时器宇轩昂的模样。
难得见燕帝愿闲聊几句,燕后?却无甚心思,轻轻摇首,”臣妾不敢。“
燕帝笑意散去,转动手中酒盏,“若杜家不死,日后?死的便?是你同太子。”
“那?臣妾便?多谢陛下相护。”
语毕,两人都默然。
李公公见氛围不对,小心翼翼上前替燕帝更换酒盏,“陛下可要舞女助兴?”
燕帝颔首。
两对粉蓝色舞裙的女子缓缓入内,方才地面的血早已卷着毯子扔出去,现下大堂内又是歌舞升平。阵阵玲珑曲摇的人眼前晃晃,舞女姿态翩翩,腰肢极软,抖袖之?间?繁华纷扬。
众人却无甚赏乐的心思,暗自揣摩今儿的巨变,碍于燕帝在此不得不强作出开心的模样。
燕帝倒也分?明底下人在想?甚么,忽笑道,“大喜的日子闹出这些当?真不愉,不知在座诸位可有喜事?能说与?朕听听?”
臣子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准燕帝要的是何喜事?。
“陛下,老臣家中得长孙女,不知算不得喜事??”苏大人腆着脸上前,灰白的胡须颤一颤。
燕帝抚掌大笑,“确实喜事?一桩,赏。”
有此先例,底下人稍松口气?,纷纷挑着好消息说道。
燕帝听了半晌,余光瞥见角落的宋锦安,沉yin,“趁此机会?,朕还?想?赏一人。宋五,你设计火器有功,区区一道口谕显得朕小气?。如此,朕便?封你为同判军器监事?。”
人群中的周怀明脸色大变,不解宋锦安何时将图纸先一步递上去,加之?杜贵妃倒台,极度的不安叫他直接抖成筛糠。
乍听宋五二字,不少?人茫然望去,想?不起朝中何时出了这样一位人物。
宋锦安迎着众人视线,半分?不躲,落落大方上前。
深色菊花毯上,少?女跪的姿态从容,耳垂下的琉璃坠子漂亮又夺目。她?细眉似水,杏眼如泉,明艳大方好颜色。
燕帝饶有兴趣看着宋锦安领赏的模样,忽忆起前阵子从后?妃那?听得的消息,谢砚书?同晏霁川都对她?有意。
“朕——”一个朕字还?未吐出,底下晏霁川猛然离席,直直跪在宋锦安身侧。
燕帝带点家中长辈的模样打?趣,“你要讨赏也该等朕先赏完宋五。”
“微臣所求之?赏同宋五有关。”
于底下人窃窃私语之?时,晏霁川一字一句,“微臣想?请陛下赐婚。微臣愿待宋五一心一意,绝无二意,日后?分?家而居不叫她?侍奉公婆周旋妯娌,不允所出一事?予她?枷锁。微臣今儿所言终身不违,如有半句假话甘受陛下降罪。
一朝为夫妻,终身扶妻志,他日若好散,仍为妻后?路。”
语惊四座。
晏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梗着面发白。
众人错愕晏家家大业大,竟真会?娶个毫无根基的宋五。转念一想?宋五高?升,双方联手难不成欲在军营牢牢占据一席之?地?
宋锦安佁然不动,任由众人好奇的目光不住打?探。
燕帝不留痕迹看眼不知何时空出的谢砚书?之?位,复将二人神情尽收眼底,长叹,“郎情妾意,的确喜事?一桩。”
门外陈大人笑嘻嘻摸着胡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