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修士闻言顿时面色肃穆:“道友请讲。”
徐清川:“魔修作恶多端,如今船上还有几位流离失所的百姓,不知贵宗可否帮忙安置?”
除去最早救下的那个小姑娘之外,他们在来的路上又路过了好几个城镇,救助了好些个人,如今都在灵舟上。
且不提那些百姓是否愿意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地从南苍去往中洲,光从现实来看,他们也不可能将这么多人全部带回去。
光靠自身的力量,凡人很难与魔修抗衡。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投奔当地的世家望宗寻求庇护。
但前提是对方愿意接收。
许多小门小派连自身都难保,根本不愿意多管闲事。
徐清川提这一茬,一方面既是在替那些百姓打算,另一方面,也是在侧面试探。
“原来是这事,自然没问题。”中年修士似乎也很紧张,闻言松了口气,转头唤来一名弟子,很快便安排了下去。
与此同时,徐清川转头看了明黛一眼,后者微微点头,而后又回头吩咐云时:“去把船上的人都带下来吧。”
云时:“好。”
他应了一声,连忙跑回船上,没过多久,几名百姓便互相搀扶着从灵舟上走了下来,一路千恩万谢的,看得人分外心酸。
“乱世成浮萍,人命如草芥。”中年修士忍不住叹了口气,唏嘘道,“先前我顾忌诸位的身份,多有冒犯,还请诸位道友见谅。”
身份?
众人闻言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身份”,指的应该是他们的门派。
梵刹倒还好。
但无论是剑宗还是蓬莱阁,最近恐怕都不太平,饱受非议。
明黛趁机挑明:“应道友,实不相瞒,我们一行人才从西海出关,对外界几乎一无所知,如今内陆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说来话长……”
“那就随便说说。”
中年修士面露难色,片刻后再次叹气道:“既然道友心意已决,那我便也直说了——”
“剑宗九峰已于月前分裂,如今正是鏖战之时。”
◎青山峰弟子,宁死不屈◎
千里之外,剑宗。
天光堙灭,混沌一片。
黑云压境,尸横遍野。
破碎的山门、断裂的山脉、被血水浸黑的大地,无一不在诉说着战况的惨烈。
通天梯断,诛魔阵毁,众山倾塌。只剩下一座护宗大阵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御了外敌却防不了内乱。
短短数日的功夫,昔日平和宁静的中洲第一大宗,俨然变成了一片被战火烧灼的废墟。
Yin风过境,万鬼呜咽。
一人负手立于九天之上,衣袖被狂风鼓动,双目中隐隐泛着血光,嘴角噙着凉薄的笑意,好一派意气风发。
正是凌阳华。
在他脚下,魔气涌动,巍峨倾塌。
剑宗九峰,八峰俱散,三峰已断,如今只剩下背靠剑冢的青山峰还在苦苦支撑。
万剑之煞能够暂时抵御住魔气的入侵,但如今魔气谁也不知道它究竟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掌门率领着一众弟子紧握灵剑守在入口处,严阵以待。沉重而压抑的氛围伴随那黑云无声蔓延,给众人心头都笼上一层Yin影。
片刻后,凌阳华淡淡地开了口:“裴掌门——”
“本君敬你一声掌门,是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给你个面子。”
“这么多年来,你素餐尸位,碌碌无为也就罢了,如今魔门大开,魔灵更迭已成避趋之势,剑宗若要保住万年根基,必须顺应天意抢占先机。”
“可你身为一宗之主,非但没有为剑宗的前程考虑半分,反而煽动门中长老弟子,百般阻拦我辈变革,究竟是何居心?!”
好一个倒打一耙!
峰上众弟子一听这话,眼中几乎快喷出火来。
“少在那血口喷人!”
“分明是你们与那些魔修里应外合,戕害同门!如今又打着剑宗的旗号满口道义,简直可笑——”
那弟子话还没说完,一道血光骤然杀至眼前,眼前看着就要封喉,一柄长剑忽然从旁穿出,正好挡在那弟子身前。
锵!
说时迟,那时快,那带血的魔气撞上神兵,瞬间便被那剑中的业火焚烧殆尽。
而那长剑的主人,不是裴经义又是谁?
凌阳华手腕一动,将魔剑收回,微微眯起了眼,居高临下地说:“本君清算凌云峰的叛徒,恐怕还轮不到青山峰的裴掌门插手。”
他这话说得实在讥讽,摆明了是蓄意挑衅。
但裴经义却懒得与他争论。
“够了。”他沉声说道。
凌阳华蓄谋已久,凭借魔气修为大涨,一路跃升至化神后期、半步渡劫,眼下正是风光无两,光靠争论根本不可能与其分出个对错高下,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