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到心,完完整整,都属于他了。
祝珩睡不着,回忆起这二十年的人生,想从中找出一点能与吃石榴媲美的事情,但思索了半晌才发现,他从未经历过这般欢喜的事情。
这个人填补了他枯燥生命中的缺憾,人间情爱,滚烫真心,他曾经以为不会拥有的东西,燕暮寒都给了他。
从此风雪无惧,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太阳。
行过周公之礼后,两人越发亲近,时常亲亲抱抱,若不是军务繁重,大有白日宣yIn的架势。
哈仑桑部已经收入囊中,大军拔营,燕暮寒本来准备留祝珩在此歇息,经过一夜的深入交流,最后他被祝珩以强硬的方式说服了,同意一起离开。
哈仑桑部发生的事情闹得其他部族人心惶惶,每日弹劾燕暮寒的折子像雪片一样送进王廷,都被王上压了下来。
虽然王上要保燕暮寒,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王廷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和督军一起到了军营。
文书上写着不痛不痒的谴责,督军是派来监视记录大将军行事的。
启闲光端着烤好的rou走过来:“军师,这是我刚刚烤的,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了,我还不饿。”
启闲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耿直道:“将军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烤好呢,不是我说,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得这么黏糊了?”
军师的眼睛黏在将军身上,撕都撕不下来,要说没事鬼都不信。
祝珩已经和启闲光等人混熟了,闻言斜了他一眼:“你很闲吗?”
启闲光撇撇嘴,吃着被祝珩拒绝的烤rou,理直气壮道:“我这是代表全军来问的,大家伙都很好奇,每日每夜抓心挠肝,长此以往会影响作战能力,军师你小小地透露一下呗。”
祝珩无语,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好奇心:“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督军。”
督军到的第一日,就拿着诏令在军营里立威,指指点点。
启闲光翻了个白眼,咽下烤rou:“拿着鸡毛当令箭,还应付个屁,直接砍了他得了。”
祝珩噎住,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那是王廷派来的人,哪能说砍就砍。”
“将军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南征的时候,他砍了十几名副将,那些副将也是王廷指派的。”
燕暮寒因此立威,将大军的指挥权牢牢攥在自己的掌心里。
不愧是他看中的小狼崽。
祝珩与有荣焉,勾了勾唇,看见燕暮寒拿着烤羊腿过来,提前拿出筷子:“督军和副将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祝珩懒得解释,指了指天尧:“去问他,赶紧的,离我远点,把位置留出来。”
启闲光看了眼走到身边的燕暮寒,认命地起身:“得得得,我给你们腾位置。”
燕暮寒不会做饭,但是烤出来的东西味道不错,一整个大羊腿被他用刀片成小片,祝珩尝了一块,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好吃吗?”
此时天气已经慢慢热起来了,他在火堆旁坐了很长时间,脸都被烤红了,乍一看上去,就像染上了独属于夜色的绯意。
祝珩看得眼热,心神微动,压低声音道:“好吃,和小石榴一样味美多汁。”
末尾的四个字咬的很重,燕暮寒拿刀的手一顿,恍然间有种错觉,祝珩说的不是烤rou,而是他。
“……孟浪!”
祝珩弯了眼眸,军务繁忙,只吃过一次石榴,吃的太狠,石榴都学会了文绉绉的斥责。
“是为夫的不对,怎么可能和小石榴一样。”祝珩夹了一筷子烤rou,晶莹剔透的rou片上挂着香料,令人食指大动,“这烤rou虽然味道不错,但不如小石榴好客。”
好客……
燕暮寒的记忆被勾起来了,他紧张的时候祝珩吻着他的唇,也这样说过,但说的不是亲吻的地方。
“你——”
“谢谢款待,小石榴。”烤rou被送进嘴里,祝珩细嚼慢咽,盯着红了耳根的人,似笑非笑。
和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来了搅局的人。
督军是西十一部选出来的人,名叫西里塔,和祝珩是第一次见,盯着他打量了半晌,直到燕暮寒将佩刀拍在面前,才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听闻军师才智无双,今日一见,这张脸倒是惊人,怪不得能迷倒将军。”
他在军营里不是白逛的,听了不少小道消息,其中就有关于燕暮寒和祝珩的禁断之事。
一个跳梁小丑罢了,王上把人放过来,只不过是为了搪塞部族。
祝珩懒得搭理他,默然地吃着烤rou。
西里塔被拂了面子,表情鄙夷:“放肆,本督军为王廷使者,祝长安你莫不是仗着勾引了将军,就作威作福,对王上不敬!”
好大一顶帽子扣了过来,祝珩愣了下,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这督军蠢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