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融化。
宁挽霁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忍住哽咽开口道:“爷爷别瞎说,您身体好着呢,我和季时景一直没准备举办婚礼,就是因为想等着您身体赶紧好起来再举办,到时候您要当我们的证婚人,您还能看到四世同堂。”
“傻孩子。”季玄策摸了摸她的头,又接着道:“爷爷的身体,爷爷自己心里清楚,能熬多久是多久,倒是你们,不要太挂念我的身体情况,能举办婚礼就早点举办。我看得出来,阿景是喜欢你的。”
“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爱意,我却看得出来,他哪里都是爱你。”
“闹闹,往后余生,阿景,就交给你照顾了,还请你,替我照顾好他。”
出了医院,宁挽霁觉得自己心头烦乱,说不上来的难受,季时景知道她来医院看爷爷,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陪季玄策说了两句话之后,出了病房,看见小姑娘眼睛通红,躲在角落里哽咽,没出声。
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季时景缓缓地踱步过去,皮鞋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的声音显得格外瞩目,宁挽霁听到脚步声,恍然抬起头,感觉身上被披上了来人的温暖的外套,眼睛红红地仰着头看着他。
季时景垂眸,把她冰凉的手握住,拉进自己怀里,声音浅淡的开口道:“怎么哭了?”
他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去帮她擦拭她的眼泪,微微皱眉,接着道:“爷爷跟你说什么了,让你一个人不好意思直接说,跑出来哭?”
季时景的感知能力一向过分的敏锐,事实上,在他刚进病房的时候就感觉得到宁挽霁的情绪不太对,但他还要再陪爷爷说说话,再加上宁挽霁说她没事,只想一个人出来静静,结果出来的时候,就碰到宁挽霁一个人躲在医院的角落里闷声不说话,再走近一看,发现小姑娘正一个人暗地里哭得伤心。
宁挽霁抬起头,听到那人声音仍然冷冷清清,却透露出一丝无奈,季时景搂住她的腰身,把她揽进怀里,用下巴蹭蹭她的头,有些无奈的低声轻叹道:“别哭,好吗?”
他声音很好听,很悦耳,从耳膜传进来,格外的让人心动,季时景俯低身体,用双手捧起她的脸,一点一点的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接着道:“如果实在难过,就抱着我。”
埋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腰身,实在是让宁挽霁太过贪恋这样的温度,她颤抖着用双手揽住季时景的脖颈,接着道:“季时景,爷爷的病我今天听秦瑄说了,是真的很严重么?”
“嗯。”季时景闻言轻轻垂眸,用大拇指一点一点的抚摸过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脖颈,接着道;“秦瑄都跟你说了么?我还想晚一点再告诉你。”
“是。”宁挽霁接着道:“我没想到过爷爷的病会这么严重,之前不是说好多了么?现在怎么突然就?”
其实事情来得也不算太突然,季玄策的身体状况,其实季时景一早心中就有数,他那个时候同宁挽霁说的,如果没在那个时候遇见她,他或许会和自己不爱的人相敬如宾的度过一生也并非虚言。
因为那个时候,季玄策的身体情况他便已经知道每况愈下,做手术能在一定程度上延长他的生命,但却并不能根治他的病,季时景心里清楚,他那时之所以打算仓促的进入婚姻,也是想让季玄策最后的心愿能够达成。
听到宁挽霁声音哽咽,季时景深吸一口气,接着搂住她的腰身,与她紧紧相拥道:“不是突然,闹闹,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他能活得更久一些。”
季时景不是无坚不摧,不会难过的人,他会坦然的接受生老病死这一再规律不过的事情,但同时,他也会希望,上苍不要这么残忍的夺走他身边的人,可他同样也明白,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在某种意义上,他和季玄策是一样的,季玄策也是如此,虽然不想死,但是到了真正离开的时候,反而能坦率地接受死亡这一再常规不过的现象。
宁挽霁明白,在这种事情上季时景只会比她更难过,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难过,又去牵了牵他的手,轻声道:“季时景,你知道吗?其实看到你爷爷,我总会想起我的爷爷,他对我也很好,是心脏病去世的,所以,我才会特别难过。”
她直白的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都告诉季时景,而季时景也明白她的心中所想,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沉默了一会儿,季时景感觉到怀中的小姑娘仰起了头,揽住他的腰身,接着蹭了蹭他的胸膛,低声道:“季时景,北城有没有什么上香特别灵的寺庙?我们帮爷爷去求平安香吧。”
她不信神灵庇佑,从中学时代学政治开始,宁挽霁便是一个虔诚的,坚定不移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但在此时此刻,她却也希望能去求一注平安香,可以护佑季玄策平安。
远离北城的市中心,有座寺庙叫暨云寺,这里距离北城的市中心很远,来往的游人却不绝如缕。
十月底天气转凉,季时景将他的那台迈巴赫停到停车位后,拉着宁挽霁下了车,顺手从车内拿出了一条火红色的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