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钱。
上一次买了一套高级定制的职业装就花了十万块,积蓄全都花光了,再还季时景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抿了抿唇,抬起头道:“但是我可以慢慢攒钱,总有一天能够还清的。”
她知道季时景不差她那点钱,但是没来由的,她就是不想低他一头,或许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总希望两个人是平等的,却忘了本来就身份悬殊的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平等。
季时景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她高中时候总是说喜欢他,或许他也只是当成是小孩子的玩笑,过了那个年纪,她不再会随意的说喜欢一个人,却也没办法在面对他的时候做到无动于衷。
很多人过了很久,心里还是会有他的地位。
但宁挽霁不敢告诉季时景,她其实是酒后吐真言。
或许最开始是有想让季时景下不来台的想法,但游戏到最后,先输的人,好像还是她。
她向来都骄傲惯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狼狈,喜欢这件事好像就是这样,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而宁挽霁,从来不想做季时景的手下败将。
*
因为害怕在季时景面前难堪,宁挽霁草草的吃了一口后,就跑到了洗手间里。
季时景给她准备了换洗衣物,刚刚好都很合身,她昨夜没洗澡,早上顺便洗个澡,看了看换洗的衣服,她觉得心都在滴血。
换洗的浴衣牌子也是奢侈品的顶奢,季时景给她送来的新的时尚款女装,她查了查也是十几万的价格,宁挽霁本来说想要拒绝,但季时景非塞给她,她想了想这样欠下去,她这辈子估计都还不清了。
宁挽霁说,这些衣服她不想要,季时景可以给他以后的女朋友,但季时景说她不要就拿出去扔了,最后她只得收下来。
水汽氤氲,宁挽霁把热水放得很大,在淋浴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坦白来说,宁挽霁没想到她会和季时景再度扯上什么联系。
她家不是北城市的,舅舅在北城市做公务员,所以妈妈把她送到舅舅家,户口也上了舅舅的,只是为了让她在北城市受到更好的教育,好出人头地,为了她的前途,一家人费尽心思。
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舅舅对她不错,但是总觉得有种生疏感,是不被融入成为一家人的感觉,她觉得很苦,但从来没有和人讲过。
加倍的努力,是为了不辜负父母的期望,但她初中才来到北城读书,总是比其他同学要慢上半拍。
高一那会儿,她以倒数吊车尾的成绩考进北城中学,全家都很兴奋。
所有人都觉得她离北城市顶尖学府差的不远,只有她自己知道,还差得很多。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天资聪颖的人,从小到大,宁挽霁只知道一点,就是勤能补拙是良训。她把自己伪装的活泼开朗,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是为了麻痹自己。
人生活的太苦了,总要人为制造一点糖才可以。
第一次在学校门口偷带炸鸡遇见面庞清隽的少年时,宁挽霁其实是起了恶作剧的心理的,她也想看季时景违反校规的样子,但他虽然纵容她,却没和她同流合污。
其实在那一次两个人正式有交集之前,宁挽霁就知道季时景。
她高中那会儿,百度贴吧还很流行,学校贴吧里盛传着高二学长江致知和高三学长季时景的故事。
江致知是个芳心纵火犯,而季时景是高岭之花,模范学生,早恋这事似乎从来都不会和他扯上什么联系。
季时景是很多女孩子暗恋的开端,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不会与早恋两个字扯上联系,宁挽霁不信这个邪,当时的叛逆少女,就想拉他和自己早恋,所以才去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人在外表上是极其般配,站在一起就像是佳偶天成,学校里总有人会传季时景和宁挽霁的八卦,觉得两个人肯定已经暗送秋波,三好学生也逃不开爱情的苦。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早恋。
实际上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宁挽霁心里清楚,季时景之所以不会扔下她,也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大概率只是由于他良好的教养。
根本不是因为他喜欢她。
至于她自己,起初是因为什么喜欢季时景的,宁挽霁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高一那时候,有一天夜里下学的路上,她值日做到很晚才结束,又赶上学校里恰好停电,偶遇了季时景。
她从小就怕黑,对黑夜有本能的恐惧。
夜里她总会想起鬼来,胆子小得不像样。
那时候季时景刚好查完值日情况,在走廊里准备下楼的瞬间碰到了她。
当时的宁挽霁由于太过害怕,满脑子都是鬼,二话没说,冲上去直接就把他扑了个满怀。
少年身形微微僵住,声音很冷,开口道:“放手,你知道这是在学校吗?”
“……”
她当然知道,但是她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