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汉生微微颔首说自己会早点回来。
许悠妙看着许汉生离开之后,低头给周斯时发了条微信:“你问问你爸,问他在哪。”
周斯时看了眼信息没回,还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若无其事继续笑和彭珍聊天,他说起许悠妙从小就爱较真很执拗。
许悠妙见状瞪着周斯时,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想或许这么形容不贴切,但她的确感受到了忤逆,她被周斯时忤逆了。她越想越不舒服,转头对纪堂说:“时间也不早了,纪堂,你要不要早点回去?今晚谢谢你帮我送茜茜回来。”
纪堂笑说:“客气什么,蒋茜茜也是我的朋友。我是差不多该回家了。”
彭珍闻言忙起身,她准备了一些干货送给纪堂,她把东西递过去笑说:“你和妙妙是好朋友,有空经常来玩,纪堂。”
纪堂忙推拒道:“阿姨,今天我突然来已经很打扰,还是空手来的,怎么还能收您的东西?”
“没事,你们都是孩子,第一次来我们家应该带点东西回去。”彭珍笑道。
两人拉扯了会,最后纪堂让步千恩万谢收了东西。
许悠妙送纪堂出了门,他们在门口道了别。纪堂看出许悠妙的心不在焉,他猜想她是因为许汉生。在许家简单相处下来,纪堂更能理解许悠妙的纠结,因为她有个幸福温暖的家,只要许悠妙不去触碰那个秘密。但他即便理解,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想许悠妙走神和周斯时也多少有关系。
于是,他离开了之后,也是心事重重。
而许悠妙送完人回来,看见周斯时笑盈盈站在门口等她。她不想和他说话,伸手要开门,他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想要挣脱,他笑道:“妙妙,有些事情你已经有答案了就不要再去求证,你坚信自己的想法就好。过多的求证只会心软。”
许悠妙被戳中心事,怒极反笑说:“周斯时,我怎么觉得你们家的人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呢?”
周斯时想了想说:“我永远都会支持你,妙妙,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对我们来说真相比温暖重要。”
对此,许悠妙没回答,只是用力挣回了手开门进了屋。
我希望有一天能换你求着我的爱。
这个暑假很长也很短,许悠妙感觉每一天都躁动不安,每一天又平平无奇。她内心的欲望每日在增长,身体和能力却困在年岁里无法得以施展,所以她很积极工作消耗自己的Jing力。但她时常茫然,每次回家的地铁上,她都会陷入一种迷茫和自我怀疑。她还年轻不是觉得工作累,只是怀疑人生的意义。
有几次纪堂来接她下班,他们坐在地铁上聊着聊着,会因为许悠妙的问题陷入沉默,她问纪堂人生的意义。纪堂觉得自己解答不了,他也有迷茫,但他现在只觉得只要对爱人付出爱,自己便会很开心。
当然许悠妙也这么认为,她和纪堂在一起的时候,会说逗他开心的话也会做逗他开心的事,但这些远远都还不够,不够她找到她希望看到的自己。
这个暑假,蒋茜茜很多时间都在许悠妙家,她带着很多小说来,那是他们读书时期想看却又偷偷摸摸看的小说。但许悠妙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不喜欢满纸付出的幸福和如梦幻般的爱情,也不喜欢一强一弱的所谓的爱和保护,她看到的都是规训,无形的规训。
蒋茜茜很沉迷于这种梦,虽然她也清楚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这于她就是避难所,她看小说笑得甜得在床上打滚,回头又很丧觉得全世界没有幸福可言。有一次她看完小说一个劲给许悠妙推荐,许悠妙一看是霸道总裁追妻,皱眉推开了说:“这种男人最恶心了,自以为是傲慢无礼。”
“你别较真嘛,看小说就是看个爽,我的性癖是强制爱,我就喜欢看男主强迫女主,两人拉拉扯扯,看女主在不甘不愿中屈服,然后看她被宠爱。”蒋茜茜笑道。
许悠妙听笑了,她没法把性癖和真实分开,她好奇趴在桌上看趴在床上的蒋茜茜问:“但实际上都只到屈服那步而已,哪有什么真的宠爱,又不是什么宠物。你想被人宠爱吗?”
“你从小被父母宠爱,你不幸福吗?”蒋茜茜反问。
许悠妙闻言笑不语,她没有告诉蒋茜茜她爸的事情,她是很幸福过,所以她知道期待别人给宠爱的幸福是假象,如果被抽离,只看到自我的苍白和他人的丑陋。
蒋茜茜看着许悠妙,她在许悠妙微笑的脸上读到的是单纯,她便越发想黑暗。她笑对许悠妙展示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我渴望被人侮辱,然后被宠爱。被侮辱也是一种存在。”
许悠妙听到这话直勾勾看着蒋茜茜,人性在年少清澈的她们身上也存在。
“这是性癖还是你觉得自己真的能接受被侮辱?”许悠妙好奇问。
“你觉得呢?”蒋茜茜笑道。
“不管是性癖还是真实渴望,都应该去反抗对抗这种感觉。”许悠妙说。
蒋茜茜失笑,她伸手捏了捏许悠妙的脸说:“悠妙,你坚硬得像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