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韫初这时才发现他的面色很虚弱。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现在更加憔悴,毫无血色。
东西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赵盛益凶神恶煞地吼骂起来,周时言低头受着,一言不发。
怒火已经引到了他的身上,大不了挨顿打。他暗暗地拍了拍妹妹,示意她赶紧回房间。
周韫初的心情很复杂。
哥哥一直以来都是“乖儿子”的形象,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成绩也好,一直都是年纪第一。可她也是,唯独是不听话,这就成了她的罪过。不过,就算她听话也比不上他,他始终都是父母的骄傲,是个很优秀的继承人。
而现在,“乖儿子”的形象出现了裂痕,她有担忧、有好奇,还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激动,仿佛窥探到了机会。
“时言?”周行芳意识到他不对劲,连忙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别骂了!儿子发烧了!”
吼骂声戛然而止。
周行芳慌了,“得赶紧去医院,去急诊!”
赵盛益还在气头上,“去什么医院!不就是发个烧?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矫情!真给我丢脸!”
周行芳欲言又止,终是将冲着丈夫说的话压了下去。
“我给你找点药。”她转头对周时言说,“回房间躺一会儿看看情况。”
“妈,我没事。”周时言安慰地说。
周行芳既心疼又无奈,可除了照顾他,她什么都做不了。
赵盛益摔门离开,去找他的风花雪月抚慰心情,周行芳没有任何反应,和女儿一起扶着儿子回房间。
这些年来,她端茶倒水的能力越来越Jing进,做饭的水平也越来高超了,虽然只能用在方寸之地,但她也是兢兢业业的,丝毫不输专业保姆。
当母亲端来一份清淡而又Jing致的饭菜时,周时言怔住了。
“先吃点东西吧,不然胃里没东西,吃药会难受。”周行芳说着,端起一碗粥,用勺舀了一口吹了吹,伸手喂他。
周时言很少回家,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不太能适应母亲的体贴,可他又无法拒绝这份好意,硬着头皮吃了一口,连忙说:“妈,你太辛苦了,好好歇着。家里还有保姆,你别做这些了。”
一句很寻常的关心的话,听得周行芳心里一暖,似乎很多年前,丈夫也说过相似的话。她麻木空洞的眼神焕发了生机,在那一刻,她很庆幸自己有个儿子可以依靠。
“学习是不是很辛苦?没关系的,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持最好的状态,要给自己休息的空间,别太累了,身体重要。我相信我的儿子是最优秀的,将来一定很出色,青出于蓝胜于蓝,肯定比你爸厉害。”
听到前面还是轻松的,可后面那句话却让周时言的心再度变得沉重。母亲又絮絮地说了很多夸赞他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头更晕了,身体很难受。直到他吃完了药,母亲从他的房间离开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呼吸通畅了。
入夜,周行芳做完睡前护肤,正想着再去看看周时言的状态时,门铃声响了。
她早已经习惯丈夫不回家了,今天家里闹了一场,他晚上肯定在外面住,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赵盛益回来,不过是醉得不省人事,被宋立辉扶了回来。
“老赵喝多了,我把他送回来了。”
周行芳很意外,“他去找你喝酒了?”
宋立辉点点头,其实他和赵盛益是在私人会所碰上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盛益的心情很差,赶走了所有陪酒,大发脾气,一个人喝闷酒,他过去陪他喝了几杯。
酒是鹿血酒,他不敢喝太多。他这个人信算命,大师在家里摆了个风水阵保佑他升官,要他禁欲一段时间,他象征性地喝了两口就换普通的酒水了。不过赵盛益怎么喝都没事,只是喝得太猛,很快就醉倒了。
“这么晚了还麻烦你送他,太谢谢你了。”周行芳感谢地说。
宋立辉摆了摆手,“谢什么,这么多年的兄弟了。”
周行芳想接过丈夫,可他太重了,宋立辉直接把他扶到了卧室的床上。
赵盛益睡得很死,鼾声不断。宋立辉气喘吁吁地说:“老赵又沉了,可得让他注意身体,小心三高!”
“快歇歇。”周行芳给他倒了杯水。
三人从高中就认识了,多年来关系很熟悉,不过赵盛益和宋立辉一直都在暗暗较劲,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后来两人一个从商,一个从政,利益并不冲突,关系也没那么恶劣,还能维持表面的和谐。
宋立辉接过水杯,坐在床边歇息。
人到中年很容易发福,尤其是男人,不过宋立辉的身材还保持得很匀称,黑色衬衫穿得很有型,没有其他修饰,只戴了一块玉佛,看起来很低调,和赵盛益相反。不过论长相,他不如赵盛益。
“孩子都睡了吧?”他闲聊地问。
“都睡了。”周行芳脱下了赵盛益的鞋,弯腰时,丝绸睡衣泄露了春光。
宋立辉飘开目光,饮尽了杯中的